自从洛衡搬来清澜水榭后,已经闷在屋里快半个月了。
浮溟担心他再这样下去,会憋出病来,特地吩咐李银和王金二人带洛衡下山散心。
“两位师兄,你们要带我去哪……”
洛衡浑身散发着颓靡之色,情绪低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被李银和王金二人强行拖出了云隙山。
王金无奈的说:“不就是暮霭师叔要离开一阵子吗,洛师弟你何必这般模样的。”
李银非常不理解他的状态,“洛师弟,你又不是没了暮霭师叔就活不下去了,咱们之前在外面不是挺好的吗?”
“师尊他不告而别,”洛衡垂下眼眸,低声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语,“他以前说过,从来不会抛下我的……”
李银安慰他道:“洛师弟,暮霭师叔说不定是有要事去办,等他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对呀洛师弟,”
王金附和,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说,“还有你在这里,暮霭师叔他能跑了不成?况且,暮霭师叔养的那几只狐狸都在……”
他这话说完,洛衡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又低落了几分,“暮暮走了,白姑娘也走了,都跟着师尊走了……”
“……”
王金表情讪讪,李银瞪了王金一眼。
“洛师弟你别多想,暮霭师叔肯定不会不管你的,之前你被九尾妖狐抓走的时候,就是暮霭师叔去救的你。”
李银赶忙往回找补,拉着洛衡进了一家茶馆。
茶馆之中人声喧哗甚是热闹,李银去要了茶水糕点,他们三人在一处角落里坐下。
洛衡不解的问:“李师兄,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李银道:“师尊说带你下山逛逛,今日这里有人说书。”
“洛师弟,你要是感觉无事可做,就经常下山走走,就像我跟李师兄一样。”
王金拿起茶壶倒茶,将一杯茶水端至洛衡面前:“省得你整日胡思乱想的。说不定也用不着等暮霭师叔回来,你就先把自己熬病了。”
洛衡慢吞吞“嗯”了一声。
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屏风后走出,缓慢踱步至桌前坐下。
醒木一拍,满堂寂静。
“话说那年轻将军新婚之夜奔赴疆场,五年后终于大胜归来,那位过了门便独守空房的将军夫人喜极而泣,听闻消息便迫不及待的出城去,迎接夫君的凯旋。
就当她以为,迟到五年的洞房花烛夜,终于可以补上的时候,却见夫君下马,从随行的马车中搀扶出一大腹便的的孕妇。
那女子生的貌美如花,与年轻将军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将军对她款款温柔,行至将军夫人面前,对她说:‘娇娇怀了我的孩儿,我欲纳她为妾,还请夫人同意。’
……”
“这将军未免也太薄情了吧!”
堂中有客人忍不住出声,“明知道家中有妻等待,他岂能与他人无媒苟\/合,当真是人渣!”
有客人反驳他:“这五年里都是娇娇姑娘在陪伴将军,将军会对她动心,属于人之常情,试问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了温柔乡?”
“可是,那位将军夫人真的好生可怜,苦等五年却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如何将军夫人也能和将军同去疆场,哪里还有那个娇娇的机会。”
“将军夫人端庄大体,娇娇姑娘小意温柔,那位年轻将军妻妾同收,坐享齐人之福,也算是人生一大美事。”
这话说完,堂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洛衡的脸色越来越黑。
此刻他感觉他就有点像那个将军夫人,听着他们的谈话声愈发感觉无地自容,在此地彻底待不下去了,逃避一般起身往外走。
“洛师弟,你做什么去?”李银拉住洛衡,“今日的书还没讲完。”
“我回去得喂赤赤了。”洛衡几乎是落荒而逃。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满眼莫名其妙。
……
李银和王金回清澜水榭比较晚。
湖心亭中原本正逗鸟的浮溟看见他们,朝他们招了招手。
二人快步小跑了过去,“师尊。”
浮溟看了洛衡卧房的方向一眼,压低声音问他们二人:
“衡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带他好好逛逛吗?”
“洛师弟说要喂狐狸……”
李银把今日茶馆的事大致与浮溟说了。
“你们两个真是笨呐!”浮溟手里喂鸟的长柄木匙,给他们的脑袋一人来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
“因为暮霭走了,衡儿本就心绪低落,你们怎么还故意刺激他!带他去什么地方不行?为什么非要去茶馆听那劳什子书!他现在又回屋里闷着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今天居然会说这个,”王金捂住被浮溟敲过的地方,有些委屈说,“如果能提前知道,肯定不会带洛师弟去的。”
“师尊,洛师弟他是不是……”李银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观察着浮溟的脸色,斟酌着言辞往下说,“有点过于敏感了……”
浮溟白了他一眼,露出一脸“你居然不知道吗”的表情,“暮霭算是第一个对衡儿好的人,衡儿自然是多依赖他几分。”
“所以,洛师弟对暮霭师叔只是依赖,根本无关什么爱情之事吧?”李银道。
浮溟皱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金凑近浮溟,抬眼看了四周,确定洛衡不在这里,才开始说:“师尊,您难道不觉得洛师弟和暮霭师叔,实在不合适吗?”
李银面色凝重:“先不论洛师弟和暮霭师叔结契,师徒乱\/伦有违修真界伦理道德,就他们二人资历也相差甚多,暮霭师叔这才走了几日,洛师弟就要死要活的,他们之间真的能长久吗?”
浮溟不悦瞪眼,“你看不起衡儿?”
“晚辈没有!晚辈冤枉!”
李银赶忙否认道,“师尊您别误会我,晚辈只是就事论事。”
王金解释:“师尊,李师兄的意思是,成婚结契讲究门当户对,洛师弟与暮霭师叔相差甚多,只怕以后会生嫌隙。”
李银猜测道:“洛师弟会不会是把孺慕之情当成爱情了?说不定暮霭师叔根本就对洛师弟无意……”
浮溟认真看着他,“衡儿误会了,暮霭也能误会吗?”
李银道:“暮霭师叔一向纵容洛师弟,万一也是在顺着洛师弟呢?”
浮溟冷笑了一声,“暮霭可是把结契印搭进去了,一经结契不可更改,你觉得暮霭能纵容衡儿至此?”
王金道:“暮霭师叔神通广大,万一他有解除结契印的办法……”
“没有可能,这是六界共守的规矩。”浮溟打断他的话:
“衡儿确实是年轻,也确实有点脾气,但暮霭有时候也会幼稚,他们两个算是互相纵容,你们就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