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还不死心,顺着姬无月的话,把沈玉书给搬了出来,循循善诱:
“陛下,如果沈玉书沈大人在的话,也一定会让您放下政权兵权,以凤体为重的。您知道的,他最见不得您受累。”
“如今沈大人不在您身边,臣愿意代替沈大人替陛下尽一份绵薄之力!”
在齐麟针灸的作用下,姬无月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隐约听到沈玉书的名字,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张温柔熟悉的俊脸。
“好……”
她的嗓子干得像是要冒烟了,单单是挤出一个好字,都花费了全身上下大半的力气。
丞相一喜,眼中狡猾得逞的光当即便掩不住了,重重对着姬无月拜了两拜,随后便借着“战事紧急,不可耽误”的由头携着一众大臣离去,连看也没有再看姬无月一眼。
齐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施针,将姬无月的狼狈看在眼里,还是生不出半分同情。
他还是那两个字。
活该。
这时候,大殿中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姬无月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犯了多大的错误,嘶吼一声,像是某种野兽的悲鸣:“回来,都给朕回来,朕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人都已经走了,谁会听她的?
齐麟冷嗤一声:“啧啧,某些人不是说自己金口玉言吗,现在还反悔呢?”
权力给出去简单,想要收回来就难了。
何况丞相本就狼子野心,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回来?
路上,大臣们都纷纷跟在丞相屁股后头,恭喜的恭喜,祝贺的祝贺,马屁拍的一个比一个响亮。
丞相则昂首挺胸走在最前边,眼中光芒大盛,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登基为帝的那番盛景:“好好好,女帝陛下终于松口了,如今这朝堂就是我们兄弟几人的天下,可不能错过好机会!”
“是是是,皆听丞相安排!”
“没错,这朝堂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便是您了,您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一众人笑着,气宇轩昂。
丞相也很快飘了。
如今沈玉书没了,女帝又是个没脑子的主儿,只要他能打退北蛮,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他便是大乾民众心目中最权威最高大的形象,没有之一!
到时候,沈玉书曾经坐的位置,他来坐。
甚至,就连姬无月坐的那把凤椅,还有姬无月本人,也会成为他刘威国的身下之物。
想到那天姿国色的脸蛋,丞相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二十出头的年龄,娇俏玲珑的身材,冷艳倾城的脸蛋……天下哪个男人不心动?
等他**,就把姬无月封为贵妃,日日宠幸,压在身下使她承欢。
想象着暧昧旖旎的画面,丞相大笑:“传我命令,派人前去战王龙家下诏令,命龙子昂领兵前去击退北蛮,扬我大乾国威!”
龙子昂,是在沈玉书横插一脚进来之前,最为万众瞩目的武将。
战功赫赫,随便一招出手便能拿下敌人头颅。
只是可惜风头被沈玉书后来者居上掩盖住,逐渐便没了动静,被姬无月闲置许久,几乎快要被大乾民众忘记了存在。
直到北蛮人把巨峰关冲破了,姬无月也没有想起龙家的存在。
也是,平时这些事儿都是交给沈玉书去打理的,她连自己手上目前有哪些能人干将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想到龙子昂?
先前丞相本来想提醒姬无月。
可转念一想,他就是要让姬无月无力、让姬无月犯下大错,这样才能踩在她头上,一步一步蚕食大乾。
……
北城龙家。
丞相代姬无月下达的诏令很快被官吏送到了龙家家门口。
龙子昂此时已经是四十余岁,再加上从官场淡出后便逐渐懈怠了锻炼训练,身体素质远不比当年,肚子甚至微微发福。
“北城战王龙子昂听令——”
太监尖细的声音拉得老长,刺得人耳膜隐隐作痛,却让龙子昂浑浊的眼里迸发出了希望。
女帝下令?
难道说他这颗蒙尘明珠,总算是被女帝发现了珍贵之处?
“臣接旨!”
龙子昂重重跪下,捧着那道圣旨,读了一遍又一遍,仰天大笑:“好好好,我龙子昂被那毛头小子沈玉书压过一头压了多年,如今终于等来了时来运转、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你们这些有眼不识珠的家伙,都给我看好了!区区北蛮,区区巨峰关,我北城战神一出手,还不是分分钟搞定?”
“来人!出征!”
好不容易等来了证明自己的机会,龙子昂也一时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二话不说便回屋收拾行囊,从房间角落里找出那把早已布满了灰尘、甚至隐隐有些生锈迹象的宝剑,当天便踏上了征程。
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跟在龙子昂身后,在山林当中穿梭前行,气势汹汹。
一路上,龙子昂都兴致勃勃。
一想着自己本该辉煌的前十年,硬生生被沈玉书给抢了风头,他便恨不得将沈玉书抽筋剥皮,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
十余年前,他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却成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的手下败将,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今日,龙家便要一雪前耻!
原本需要半月的路程,在龙家大军不分昼夜的赶路之下,竟然只花费了十天。
快要到达巨峰关时,三万大军已累得不成样子,他们身下的马匹也气喘吁吁,向来强健有力的马蹄竟也有些颤抖之意。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们至少有九个时辰都在赶路,哪有时间休息?
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呀。
副将不是没有向龙子昂反映过将士们需要充足休息的事儿,可龙子昂却眉头一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在说什么胡话?堂堂七尺男人,每天什么也不干,多走几步路而已,能有多累?”
“巨峰关已被攻破,百姓能饱受战火困扰,咱们必须争分夺秒敢去收复失地,而不是把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在路上!”
主将都如此说了,副将自然也不敢有过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