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山的一番分析倒是让众人心中皆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点明周柏山接任海运司镇海使一事,让众人更加确信,这其实就是小皇帝徐世藩想要收权的一个手段罢了,难不成小皇帝想将所有勋贵都得罪了不成?
小皇帝肯定不可能那么干,那就十分清晰明了了,小皇帝这么干除了揽权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逼迫各个勋贵站位罢了,以此瓦解日益强盛的外戚一党,这是十分温和的方式,也是所有勋贵乃至利益受损最严重的外戚党也能接受的一种方式。
有时候,朝堂之争确实是一张利嘴可以让人家破人亡、血流成河,但有的时候也不过是利益瓜分而已。
对于诸多勋贵集团来说,谁执政谁掌权都无所谓的,只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就是换一家姓氏坐天下又有什么打紧的,这也是太祖高皇帝以来,历代大虞帝王为什么费尽心思分裂世家的原因。
如今基本不存在什么老牌世家了,大部分都是当年随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新勋贵,但是新的勋贵依旧需要分裂和制衡,否则这些人扭成一团,立马又能形成一股足以颠覆江山的力量。
好在经过数代帝王孜孜不倦地努力,终于将寒门这个弱小的群体拔成了今日的“庞然大物”以抗衡勋贵。
但是经过政治的洗礼,如今的朝堂局势不再像过去那般世家、新贵、寒门三足鼎立。
这三股势力居然有种融合起来的趋势,隐隐有结党而立的苗头,如今所谓的外戚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以新贵为主,但其中不乏老牌世家的成员,也有寒门要员。
这个信号使得闻到危险的皇帝徐世藩不得不提前露出爪牙,试图分裂这即将凝聚成形的怪物。
但这对珠崖海运群体来说,只要基础利益不变,那才不管是外戚党还是保皇党执政,所以,在徐云山将事情捋清楚脉络后,就纷纷起身告辞。
王明峰也不情不愿地起身,迈着失魂落魄的脚步而出,徐云山见状,当即一把拉住道:“王老哥,云山尚有一言,不知老哥可还愿意听?”
王明峰苦笑道:“你说的话,我向来都听进去的,你只管说吧。”
徐云山随即点头道:“事到如今,我已明白你的处境,所以赠你一言,这天下终究是天子的,其他人等,就算再亲近也不能染指皇权半分,如今天子只不过轻轻一推,就能在朝堂掀起偌大浪头,你侍主忠心自然没错,但是有的时候尽忠不是盲忠,在你心中亦有着一杆秤,知道怎么做才是为了主家好,只要心怀赤诚,问心无愧就好。”
王明峰闻言又是一番苦笑道:“心怀赤诚、问心无愧!我只是个商号掌柜,做好分内事就是了,其他的,冥冥中自有安排!”
说完王明峰朝着徐云山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去,徐云山也只好苦笑着准备回到房中换件衣裳就要出门,突然见到管家徐文启像是见了鬼似的,匆匆忙忙朝自己而来。
徐云山于是奇怪道:“文启,慌慌张张地作甚,被人追债上门了?”
徐文启咽了口口水才气喘吁吁道:“宁陵县主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