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禁城那高耸威严的宫墙之内,岁月仿佛被禁锢在了这四方的天地间,缓缓流淌却又暗藏汹涌。
永和宫,这座曾经寄托着欣荣无数憧憬与希望的宫殿,如今却似一座华丽的牢笼,将她的灵魂紧紧锁住。
欣荣静静地坐在床榻边,双眼无神地透过那精美的雕花窗棂,望向窗外那被宫墙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曾经,她以为腹中小小生命的孕育,会如同春日里第一缕穿透阴霾的阳光,温暖且柔和,能一点点融化永琪心中那层坚如磐石的冷漠与厌恶,从而改写自己在这王府中如履薄冰的命运轨迹。
然而,无情的现实却如同一记凌厉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她那满是期待的面庞上,将她的幻想击得粉碎。
如今的她,已然心如明镜,在永琪望向她的眼神深处,寻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情与爱意,有的只是如渊似海的厌恶和毫不掩饰的不耐,仿佛她只是这永和宫中一粒惹人厌烦的尘埃,微不足道且令人唾弃。
既如此,她心中冷笑着,即便这孩子历经千辛万苦降临人世,在这冰冷如霜、人情淡薄的深宫之中,又能有何作为?恐怕也不过是像她一样,在这无尽的孤寂与绝望中苦苦挣扎罢了。
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那轻柔的动作仿佛带着无尽的悲戚与决绝。
在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孩子的存在与否已不再是她命运的救赎,而是沦为了她手中报复的工具。
她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由他人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将她的未来埋葬在这深不见底的宫廷黑暗之中。
她深知,自己怀孕之事怕是早已通过太医的耳目传进了皇阿玛的耳中,然而此前一直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可偏偏就在今日,皇阿玛却突然下旨送来了两个的婢女,这其中的深意,她又怎会看不穿?
思来想去,那答案已如毒蛇般在她心中盘踞,定是那萧云,仗着皇上的宠爱,在皇阿玛的枕边吹了不知多少蛊惑人心的枕边风,这才使得自己陷入如今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萧云,今日你种下的恶果,来日必当自尝。
欣荣的眼底刹那间闪过一抹令人胆寒的算计与阴狠之光,恰似夜空中划过的一道诡谲的闪电,照亮了她心中那片复仇的黑暗深渊。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如炬地看向身旁侍奉多年、忠心耿耿的心腹丫鬟珍儿,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珍儿,附耳过来。”
珍儿心领神会,急忙上前一步,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近欣荣的嘴边。
欣荣压低了声音,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夜风中的一缕幽咽,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刺骨的杀意,在珍儿的耳边呢喃着她精心策划的复仇计划。
珍儿静静地听着,脸色愈发凝重,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决然之色。
待欣荣说完,她神色坚定地点点头,语气沉稳而果断地说道:“好,福晋放心,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福晋所托。”
说罢,珍儿便匆匆转身,脚步轻盈却又急促地离开了永和宫。
欣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意,那笑容在这昏暗幽深的宫殿内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攀爬而出的恶魔的微笑。
她在心中暗自低语,那声音如同冰冷的诅咒:“即便将我囚禁在这永和宫内,让我如困兽般动弹不得,我依然有办法要你的命,萧云,你就等着瞧吧,这深宫中的血雨腥风,即将因你而起。”
珍儿一路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宫廷的回廊与小径之间,珍儿怀揣着欣荣的命令,神色匆匆地穿梭在人流之中。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块象征着出宫许可的令牌,那令牌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宫廷规矩的森严。
一路脚步未停,珍儿终于来到了御史府的门前。
御史府大门紧闭着,透着一股威严庄重的气息,两侧的石狮子张牙舞爪,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府邸的荣耀与秘密。
珍儿深吸一口气,上前叩响了门环。
门房的小厮打开门,见是欣荣的贴身丫鬟,便将她引入了府内。
珍儿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两旁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但她却无心欣赏这精致的景色,心中只想着尽快见到乌雅氏,传达福晋的话。
此时的乌雅氏,正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对着一尊三清像虔诚地祈祷着。
自从得知欣荣真的怀有身孕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便燃起了新的希望之火。
在她看来,这腹中的胎儿不仅是女儿在宫中的立身之本,更是整个家族未来的荣耀所系。
而那个神秘莫测的玄冥道长,自从预言了欣荣的身孕之后,便在她心中被奉为了神明一般的存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在乌雅氏眼中都充满了深意和玄机。
听到丫鬟通报珍儿来了,乌雅氏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说道:“快让她进来。”
珍儿走进房间,屈膝行礼,轻声说道:“夫人,福晋有要事与您相商。”
乌雅氏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珍儿,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担忧问道:“可是欣荣出了什么事?”
珍儿抬起头,将欣荣的遭遇以及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乌雅氏。
乌雅氏听闻欣荣在宫中被人百般欺凌,顿时,一股怒火从她的心底直窜脑门,烧得她双眼通红,理智全无。
她那原本平和慈祥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狰狞,好似被激怒的母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她毫不犹豫地决定,哪怕拼上自己这条性命,也要按照女儿的意思,将那伤害欣荣的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乌雅氏脸色变得煞白,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岂有此理!那萧云竟敢如此欺负我女儿,我定不会放过她!”
珍儿见状,连忙说道:“福晋也是被逼无奈,才想出此计,还望夫人相助。”
乌雅氏咬着牙,狠狠地点了点头,“你放心,为了欣荣,我什么都愿意做,这萧云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压抑,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这场风暴的中心,便是那远在宫廷深处的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