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琅在内心捶胸顿足了无数次。
天底下数以万计的名字,叫什么不好,哪怕脱口而出个张三李四都比“郑景文”强吧?
她随口一说的名字又让段乘风有了可乘之机。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看吧看吧,段乘风总以为她每天都在想方设法贪图他。
啊啊啊!
蔺琅站直了身体,也不再去抢手机,而是冷着脸逼视着段乘风。
段乘风淡瞥一眼手机,接着用磁性的声音诱引:“乖,把电话挂了,再陪我睡一会儿!”
蔺琅倒是想,是段乘风压根不想让她挂电话!
他甚至句句都是寻衅挑拨!
蔺琅抓住段乘风的右胳膊,无声地恳求道:“我求你。”
段乘风脸色有点严肃,蔺琅就这么怕沈咫吗?
一声几不可闻的嘲弄从喉咙里发出,他听见沈咫在逼蔺琅:“魅,我命令你即刻回鬼域来见我!”
段乘风嘴巴动了动,蔺琅握着他的手用力施压,生怕他再多说一句话,眼神中尽是无奈的乞求。
段乘风受不了蔺琅的这种眼神,怨懑地掐掉了通话。
这在沈咫眼里,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蔺琅这么硬气的人居然还真听了那个狗男人的话,敢挂了他的电话!
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蔺琅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终于在通话挂断后,才稍稍平复。
“段乘风,我看你的血光之灾压根不用办婚礼冲喜这么麻烦,只需要你少说话就可以破了。”
段乘风故意说这些话让沈咫误会,是真的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嗯?郑景文?”段乘风眸中的怒火隐隐跳跃。
“……”蔺琅替自己正名,“我是在保护你。”
“怎么?你那个鬼主管天管地,还管你跟谁结婚上床?”
蔺琅也觉得被禁锢的喘不过来气。
鬼主几位管事的可能不会管其他成员的私生活,只需要成功完成任务即可。但是沈咫喜欢她,就是要干涉她的感情,她能有什么办法?
“你少来挖苦我,我行的端坐的正,反倒是你刚刚的行为,别告诉我,你是用一个假未婚夫的身份在宣誓主权?”
段乘风难得没有反驳,反而认真的说:“那就跟我办婚礼啊,给我一个真的名分。”
嗯?
段乘风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他知道蔺琅要拿什么说辞堵他的话,直接抢在前头。
“你别拿辜逢说事,除非他站在我面前,或者我看到你们的结婚证,我才相信。”
辜逢……
蔺琅现在没有时间约他,结婚证照片嘛,她也没有。
算了算了。
“你先把手机还我!”蔺琅绕过床去拿。
“你要去鬼域?”
“是的,我不去,他就会来我家找我,到时候发现你在我家,一抓一个准!”
直到这时段乘风才发觉,刚刚他故意刺激沈咫的那番举动,可能真的会为蔺琅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们要是内部争斗,正是他乐其所见的事情,现在他竟然生出不安。
“不要去!你去了我怎么办?”段乘风很想留下她,就遵循本心开口挽留。
“炽火会照顾你的,跟年轻人待在一起,让你重返18岁。没事了,听听他跟你说说高中生活,你再回味回味你高中时期追唐寻霓的那段青春。”
“你能不能不要总提寻霓?”
“不提她我提谁?你的高中生活跟你有关的,我只知道她。而且,我跟你之间的交易不都是关于她。”
段乘风真的很莫名其妙。
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听到他提起唐寻霓,又不想让她提,而且他现在对自己身边的男人个个都很敌视的态度。
莫非段乘风移情别恋喜欢上自己了?
这么一想,蔺琅觉得她有些不尊重段乘风的感情了。
她笑笑,赶紧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得走了。”
段乘风再一次试图说服她,“你怎么忍心让炽火一个未成年来照顾我呢?”
“我们炽火照顾人一把好手,厨艺了得,心思细腻,能第一时间照顾到你的需求,肯定会把你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呵。
“同样都是男的,你确定他能照顾到我的需求?”
段乘风的暗喻不言而喻。
蔺琅淡嘲:“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是当几天清心寡欲的和尚吧!而且,我家有未成年,禁止飙车。”
段乘风叹气,诚恳地跟蔺琅说理。
“我不想让你去鬼域,你把我带回家里,你就应该对我负责,而不是把我丢给一个孩子。”
“段乘风,进了我的家门,你说的不算!要么,你乖乖的在家里吃饭睡觉养伤,要么我就把你送到医院去住着。反正我是你的未婚妻,目前来说你唯一的家属,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敢为你办出院!你自己定夺。”
蔺琅双手抱胸,饶有兴味地欣赏着段乘风吃瘪的窘态。
他是对医院有多排斥,一听说要去住院,立马就噤声了。
“蔺琅,你这是变相地软禁我!”听听,连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嗯……你要这么想也行。”
“你……”
蔺琅忽而朝段乘风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笑容里透着狡黠和宠溺,明媚得叫他晃了眼。
蔺琅走了,但她那个笑容一直在段乘风眼前挥之不去。
他把被子拽起蒙在头上,希望她没事,毕竟也算是他娶回家的人不是,他肯定不希望她被别的人欺负。
蔺琅站在石门前,摄像头识别了她的身份后,石门自动开启。
搁在往常,石门一开,她还没有见到沈咫的身影,就已经先听到他愤怒地责备。
但今天格外反常。
蔺琅穿过屏风,只见沈咫平日里坐的那把玉石椅调转了个方向,一颗黑色的脑袋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鬼主。”蔺琅先对沈咫问安,在沈咫愤恨的眼神中,她又把视线调到玉石椅子上,定了定神,才开口:“老板。”
尽管蔺琅已经在极力克制,可是颤抖的声线仍然出卖了她。
两年不见,今天突然见到了沈咫的父亲,也就是鬼域的创始人——沈敬。
确切说,他们也不算见面。
除了幼年时见过沈敬的模样,长大以后很少见他,就算见,他要么戴个面具,要么真人不露相。
沈敬就是蔺琅的噩梦!
记忆里他慈眉善目,左下角有一颗肉痣,笑起来也是和蔼可亲。
但他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所有被他绑架来的孩子,无一不活在他的恐吓虐待中,要说有解脱的,只有尸体。
可是那些被淘汰的孩子,连个尸体都没能留,直接喂了他豢养的老虎。
蔺琅一见到沈敬,就产生生理性反胃,好像周身都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味,每每她都得强行自抑。
蔺琅呐呐出声:“老板今天来,有何吩咐?”
“乖孩子,我就想来验收一下你们的劳动成果。刚好今天你来了,那么,咫儿,把其它三个娃娃也叫回来吧!我听听你们的工作进展。”
蔺琅如当头棒喝,紧张的呼吸都停滞了。
其它三个……
那不就意味着鬼字组所有的成员了吗?
也就是说其它两个身中子母蛊的人也会来。
会像这样同站在厅中央吗?
还是站在属于每个人的机关屋里做汇报?
那她不就有机会知道另外两个子母蛊受体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