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恐惧余波,忧心难安
从监狱那压抑又陌生的环境回来后,孩子们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往日里叽叽喳喳、满屋子撒欢儿的活泼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躲开那如影随形的恐惧。小脸毫无血色,白得像纸一样,衬得那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惊恐的神色,眼神里还残留着见到李然时的那种深入骨髓、无法言说的恐惧,就好似刚刚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惊醒,却又深陷其中,怎么也挣脱不出。
杨瑶看着孩子们这般模样,心好似被无数根细密的针狠狠扎着,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心里头懊悔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朝她席卷而来,不断地在心里自责着自己当初那个冲动又糊涂的决定。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只是让孩子们和父亲见个面,或许能化解一些过往的纠葛,却没想到竟给孩子们带来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这让她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她赶忙强忍着内心的慌乱,把孩子们都哄到床上,细心地给他们盖好被子,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希望他们能在睡梦中忘掉那些可怕的场景,快点缓过劲儿来。“宝贝们,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呀,妈妈在这儿守着你们呢,别怕啊。”杨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镇定些,可那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此刻的不安。
然而,到了晚上,情况却愈发糟糕,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怎么也看不到一丝曙光。杨璐第一个发起了高烧,那滚烫的额头就像烧红的炭火,小小的身子在被窝里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不要,不要过来,我害怕……”那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抗拒和害怕,在这寂静得让人发慌的夜里,显得格外揪心,仿佛一把锐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杨瑶的心。
在杨璐那烧得迷迷糊糊的梦境里,眼前是一片昏暗模糊的景象,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阴森的牢笼之中,周围的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寒冷。她看到一个身影缓缓朝自己走来,身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正是那个在监狱里见到的男人——李然。李然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又陌生的表情,眼神里透着让她胆寒的光,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她却听不清声音,只觉得那模样无比可怕。她想跑,想逃离这个地方,可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只能无助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拼命地呼喊着:“妈妈,妈妈,快来救我呀……”
其他几个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在睡梦中辗转反侧,小小的床被他们折腾得“嘎吱”作响。杨洋紧闭着双眼,眉头皱得紧紧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的梦境里同样是那可怕的画面不断重现。他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冰冷的过道,周围的墙壁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尽头处有一扇铁门,门缓缓打开,李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朝着他逼近。杨洋想往后退,却发现身后是一堵冰冷的墙,根本无路可退。李然伸出手,那双手看起来那么大,那么有力,仿佛要把他抓住,他吓得大哭起来,嘴里哭喊着:“我要回家,我不要见他”,那声音里满是对那个陌生又可怕的地方和人的抗拒,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那如影随形的恐惧。
杨雪则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监狱的会见室,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和严肃,让人喘不过气来。李然坐在对面,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想躲到妈妈身后,却发现妈妈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那可怕的人。李然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悲伤的神情,开始说着一些话,可那些话在她耳中就像恶魔的低语,让她害怕极了,她只能带着哭腔喊着:“妈妈,我好怕”,仿佛只要喊出这一声,妈妈就能立刻把所有的恐惧都赶走似的。那一声声稚嫩又惊恐的呼喊,如同钢针一般密密麻麻地扎在杨瑶的心上,让她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种压抑又揪心的氛围,那黑暗仿佛有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被一团浓重得化不开的阴霾死死笼罩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瑶的父母得知消息后,匆忙披上衣服就往杨瑶家赶。一路上,老两口心急如焚,脚步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一进门,看到孩子们这副模样,杨瑶的母亲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夺眶而出,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焦急地问:“瑶瑶,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孩子们都成这样了呀?”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满是心疼和担忧。
杨瑶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带着哭腔说:“妈,都怪我呀,我不该带他们去见李然的,去了那一趟,孩子们吓得不轻,回来就成这样了,我真后悔啊。”她一边说,一边用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那模样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满心的愧疚和自责。
杨瑶的父亲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外孙们,那平日里硬朗的脸上此刻也满是忧虑,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赶紧先想办法给孩子们治病呀,这样烧下去可不行啊。”
杨瑶赶忙慌乱地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手指都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拨通了社区医院的电话,她声音颤抖地跟医生说明了孩子们的情况,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请求医生尽快过来看看。在等待医生的这段时间里,杨瑶的思绪越发混乱,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回忆漩涡,怎么也挣脱不出。
她不禁想起了曾经那段噩梦般的过往。那时候,生活原本平静而美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围坐在餐桌旁,享用她精心准备的饭菜。可谁能想到,李然从菜市场买了毒食材,毫无察觉的她像往常一样用那些食材给孩子们准备饭菜,那一顿饭,竟成了噩梦的开端。眼睁睁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痛苦地失去生命,他们那原本充满活力的小脸蛋变得青紫,小小的身子不停地抽搐,任凭她怎么呼喊、怎么施救,都无力回天。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刻啊,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的生活从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好不容易孩子们复活了,本以为日子能慢慢好起来,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可如今,仅仅是见了李然一面,又让孩子们陷入了如此恐惧的境地,那种害怕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被挖了出来,又肆意蔓延开来,仿佛那段可怕的记忆又要卷土重来了,这让她怎能不害怕,怎能不懊悔啊。
没过多久,医生匆匆赶了过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也是一路急赶而来。医生顾不上擦一擦汗,赶忙拿出听诊器等工具,仔细地给孩子们做着检查。一番检查后,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对杨瑶说:“孩子们这是受了惊吓,又加上情绪过于紧张,导致身体抵抗力下降,所以发起了高烧,得赶紧用药退烧,不过这心病还得心药医呀,得让孩子们尽快从恐惧中走出来,不然这身体也很难恢复呀。”
杨瑶赶忙焦急地问:“医生,那现在该怎么办呀?您快说说,只要能让孩子们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呀。”她紧紧地抓住医生的衣角,那眼神里满是无助和期盼,仿佛医生就是此刻能拯救孩子们的唯一希望。
医生一边快速地开着药方,一边耐心地说:“先按时给孩子们吃退烧药,多给他们擦擦身子物理降温,尽量让他们处在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里,多安抚他们的情绪,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放松下来吧。要是情况还不见好转,就得赶紧送医院住院观察了呀。”
杨瑶接过药方,感激得连连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谢谢您啊,医生,我这就去拿药,一定照您说的做。”说完,便转身快步往门外走去,那背影看起来既匆忙又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坚定,仿佛只要能让孩子们好起来,就算让她付出再多,她也在所不惜。
杨瑶的父母在一旁帮忙照顾着孩子们,看着孩子们这般受苦的模样,老两口心疼得直抹眼泪,却又强打起精神,按照医生说的,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孩子们,试图让他们能平静一些。
杨瑶则急匆匆地出门去拿药了。夜晚的社区里格外安静,只有她那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着,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她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让她愈发难受。
在社区药房门口,杨瑶碰到了杨彦、张辉、林晓和杨燕他们几个,大家一看到杨瑶一脸疲惫又焦急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赶忙快步走上前去。
杨彦赶忙问:“瑶瑶,孩子们怎么样了呀?我们听说孩子们回来后状态很不好,都担心坏了,所以过来看看。”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杨瑶,眼神里满是关切。
杨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孩子们都病了,发着高烧,还一直说着梦话,都是被吓得呀,我真恨自己,干嘛要带他们去见李然呢,我真是太冲动了呀。”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脸,那痛苦的模样让在场的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林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杨瑶的肩膀,想要通过这个动作给她传递一些力量,安慰道:“瑶瑶,你也别太自责了,你也是想着让孩子们和父亲见见面,出发点是好的呀,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呢,现在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让孩子们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呀。”
张辉也附和道:“对呀,医生怎么说的呀?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们都在呢。”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里透着真诚和急切,只想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
杨瑶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说:“医生说先吃药退烧,让孩子们情绪稳定下来,我现在就是去拿药呢,唉,只希望孩子们能快点好起来呀。”
杨燕看着杨瑶,心疼地说:“瑶瑶,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这一晚上折腾下来,你肯定累坏了,孩子们还得靠你照顾呢,你可不能垮了呀。”她轻轻握住杨瑶的手,试图给她一些温暖。
杨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她说:“我知道的,谢谢你们关心呀,我没事,只要孩子们能好,我怎么样都行啊。”
拿完药回到家后,杨瑶按照医生的嘱咐,先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拿出退烧药,轻轻地扶起孩子们,哄着他们把药吃下去。看着孩子们那难受的样子,她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喂完药后,又继续用温水浸湿毛巾,仔细地给孩子们擦拭身子降温,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他们。可孩子们的病情并没有明显好转,依旧在睡梦中时不时地哭闹着,喊着害怕的话语,那恐惧就像恶魔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们,不肯放过,似乎要把他们小小的心灵吞噬掉一般。而杨瑶也只能在这无尽的担忧和自责中,继续守望着孩子们,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他们,盼望着他们能早日摆脱这可怕的梦魇,恢复往日的活泼与快乐,哪怕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她也心甘情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