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肾源被别人买走了?”
人民医院,内科专家办公室里。
林风脸色极为难看,眼神中隐忍着风暴,因为激动,导致他的身体忍不住轻微的颤抖着。
刚才接到电话,他焦急的赶到了医院,没成想是因为这种破事,明明说好了,不讲诚信。
王中书推了推眼镜,然后不急不缓的回答道:“就是这样,不要激动,你先冷静下来。”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些事,我做不了主,毕竟对方出价很高,医院里完全没法拒绝!”
林心语的身体状况如今可不好,再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不然将会有生命危险,这时来这出!
林风都清楚这点,作为内科专家,还有医院,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这就是不顾病人死活。
唯利是图,不讲道义,不讲诚信。
这就是所谓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真讽刺。
他先预订好的肾源,就算别人出价再高,再想要捞烂钱,最起码也要先和他打声招呼吧!
到快做手术时,突然告诉他,肾源没了!
都过去二十天了,当时为什么不说?本来他有时间准备的,不早点说,直接就给耽搁了。
尽管他极力压制着怒火,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冷眼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内科专家王中书。
深吸两口气,胸部起伏着,愤怒的骂道:“你们他妈的凭什么把我预订的肾源卖给别人啊?”
“就因为能多捞点黑心钱?卖之前,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呢?这么办事?不合道理吧。”
“白衣天使、救死扶伤,多神圣的职业啊!呵呵,真是个笑话,你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吗?”
林风这番话,简直就是血淋淋的刀子,特别杀血,毫不留情扎在王中书心上,他差点破防。
毕竟,谁没有年少轻狂时?想当初,他满怀抱负的选择了医学专业,想的正是救死扶伤。
他当时最看不起的就是,医院里不付钱就不治病的这条规矩,认为这不配称为医者父母心。
可是,当他踏入社会,经过无数次碰壁,吃尽了苦头,他最终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他最终还是沉沦在金钱与权力的诱惑中,忘记了当初救死扶伤的抱负,成为了所谓的专家。
专家,专家,专门坑人家的。
在他手上,救过很多人,也死过很多人,有的是没有办法挽回的,有的则是没钱无辜死去。
身为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他不合格。
所以,林风这些话,他听着更是杀人诛心。
他心里憋了口气,很想开口怼回去,但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荣升副院长,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或许是内心深处还有良知,有几分愧疚。
深吸了几口气,他才好声好气的开口劝说。
“年轻人,你先冷静下来,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院长也知道,所以,我们可以补偿你。”
“补偿?”这老东西现在还叫自己冷静,林风更加生气了,他眼神冷冰冰,不带有丝毫感情。
说出的话,更加不客气。
“老东西,若是我妹妹出了事,怎么补偿?”
“医院里要赚钱,我可以理解,肾源价高者得,这也正常,不过转手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就算了,最为离谱的是,肾源都卖出去二十天了,你们在干什么?凭什么不告诉我啊?”
“若是你们提前说,二十天时间,我好歹也有个打算,现在火都烧到眉毛了,要我怎么办?”
林风越说越气,这老家伙,用草菅人命来说,也丝毫不为过,这样的人,也配称为专家!
他好后悔,真不应该让妹妹住进这家医院。
现如今,转院是很麻烦的,而且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之危,显然不现实。
王中书无话可说,只能保持沉默。
这次的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现在都有点后悔了,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几秒而已。
在金钱与权力面前,良知又算什么东西!
犹如暴风雨般的言语辱骂足足持续了十分钟,林风有点口干舌燥了,这才不得不停下来。
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语气低沉的问。
“是谁买的肾源?”
王中书等的就是这句话。
毕竟,前段时间和他交易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么安排的,抹去心底最后的良知,拉开了抽屉。
从里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随手递给了林风,然后淡淡的说道:“这上面是交易记录。”
林风接过合同,翻开,当他看到下面交易人的签名时,犹如晴天霹雳,满脸的不敢置信。
竟然是叶沐瑶买走的肾源?这难道是她对我的报复吗?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会不会过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报复,完全可以冲他来,他接着就是,他犯的错,没必要连累到家人吧?
王中书适时道:“买肾源的是个女子,穿着白色连衣裙,长相极为清纯漂亮,声音也很好听。”
白色连衣裙,清纯漂亮,声音好听。
这些特征都和叶沐瑶联系上了,再加上那熟悉的字迹,尽管不愿相信,林风还是有了怀疑。
他深吸口气,脸色异常沉重,声音低沉的问道:“我妹妹病情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林心语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王中书沉吟了几秒,然后实话实说。
“情况不是很好,有恶化的迹象,最好是尽快完成手术,不然将会很危险,最多能拖半个月。”
“她的两个肾都坏死了,身体机能不行,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不尽快做手术,就只能化疗。”
“开弓没有回头箭,选择化疗,那就没法再做手术了,医院还会帮你找肾源,只是希望不大。”
……………………
病房走廊里,林风眉头紧锁着,心情沉重到极点,颤抖着手从口袋中摸出烟塞进嘴中点燃。
烟雾弥漫间,深深的吐了口气。
这次,烟好像没有缓解他心中的烦躁。
接连抽了三根,又在外面待了几分钟,待得身上烟味基本散去,他才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