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亭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听过人皮口袋吗?”
“就是把他们的五脏内腑都给挖空,把他的肉都给他挖出来,把他的骨头都给他取出来,然后再把你想装的东西放进去,然后拿针从背后缝上,就完成了。”叶溪亭神秘一笑。
“……我觉得我们军营的医师都是德高望重的人,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明苍小声说道。
“对啊,我略懂一些医术皮毛,所以是我动的刀。”叶溪亭微微一笑,看上去有些兴奋。
“叶指挥使看上去不是这么的……”明苍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阴暗?”
叶溪亭接上了他的话,低头把玩了一下手上的琉璃耳坠。
“我不知道。”明苍摇了摇头。
“……姜将军知道吗?”明苍看了一眼叶溪亭,询问道。
叶溪亭把拓跋扶送得琉璃耳坠重新戴在耳朵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真正的落魄北魏贵族,才回答他:
“姜离淮他不需要知道。”
“别告诉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叶溪亭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道。
明苍愣了愣,轻声说道:“……叶指挥使是担心姜将军不喜欢你的做法吗?”
“不能这么说……其实,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不想让最亲近的人看到我如此肮脏的手段。”叶溪亭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狡辩的借口,还是承认了。
“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呢?”明苍眨巴眨巴眼睛。
叶溪亭耸了耸肩:“你自己问我的。”
他们绕了半圈终于要抵达北魏军粮运送之的必经之路了。
时机刚刚好,一路由官兵护送的军粮马车和叶溪亭他们擦肩而过。
叶溪亭拉着驴车爬上了山,和明苍在峡谷上准备埋伏。
她看准时机,掀开布帘,举着一具尸体就丢了出去。
从天而降的尸体让众人惊慌失措,有几个官兵直接把刀拔了出来。
叶溪亭直接把火折子丢了出去,引爆了尸体,有些飞溅的血肉直接落到了别人头上。
火花四溅,叶溪亭乘势把所有尸体都丢了下去。
峡谷里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暴雪乘机而下,剧烈的山体摇晃引发了雪崩,到处都是北魏人的叫骂声。叶溪亭充耳不闻,拉起还愣着的明苍就开跑。
“等等!叶指挥使,我好像崴到脚了……”明苍有些愧疚的看了叶溪亭一眼。
叶溪亭愣了一下,连忙背起人就开跑。
“不是,你刚刚什么都没做,你还能崴到脚!我也真是佩服你!”
叶溪亭虽然骂他,但还是没有把人丢下。
“对不起。”
明苍小声道歉。
“闭嘴,抱紧我的脖子,再说话把你扔了。”
叶溪亭心烦意乱,奋力逃离雪山。
山顶的雪突然倾泻而下,叶溪亭背着人躲也不好躲,最后无奈被暴雪淹没。
……
“叶指挥使?你还好吗?”
明苍比叶溪亭先醒,他把叶溪亭从雪地里拖了出来,费劲找了些木材为她生火取暖。
“……我真服了。”叶溪亭醒了,但她累得不想动,保持姿势躺在雪地上。
“要不是我,叶指挥使早就逃出去了。”明苍小心翼翼刨了刨火堆,轻声说道。
叶溪亭也懒得骂他了:“能去猎点雪兔吗,我有点饿。”
“……叶指挥使,我们没带弓箭啊。”明苍小声说道。
叶溪亭从怀里拿出初见时姜离淮赠予她的玛瑙匕首,丢给明苍。
“凑合用吧,只有这个了,你实在猎不到再喊我。”
叶溪亭闭目养神,也没再管明苍了。
半夜三更了,明苍才带着两只雪兔回来。异国他乡,他好害怕叶溪亭一个人走了,他现在才感觉到死亡如此临近,随时都能夺走他的性命。
好在,叶溪亭还在,她已经坐了起来,又捡了些新的柴火。
“你怎么比兔子还要狼狈。”叶溪亭看着灰头土脸的明苍,有些失笑。
明苍可没这么好的心态,低声说道:“匕首还你,这兔子我来烤吧。”
叶溪亭点了点头,火光照耀之下,她的面孔妖冶诡异。
“嗯……睡一晚再走。”叶溪亭面色凝重。
“保存体力,夜晚视线差,我们不一定能够正确找到出口。”她随口解释了一句。
“……你的脚怎么样了。”叶溪亭看了他一眼。
“好得差不多了,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明苍连忙说道。
他毫无实战经验,离了叶溪亭,就是完全活不了。
两人找了个山洞借宿,轮流守夜。
明日一早,叶溪亭就把明苍拽了起来赶路。
逃离了大雪地,他们距离南流已经不过三十余里,这里驻扎着北魏大军,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们还未走多远,身后的冷箭突然朝着明苍袭来。叶溪亭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她一脚把明苍踹开,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叶溪亭朝身后大喊一声:“明苍,快跑!朝南跑,原路返回,不许停!”
明苍头也不回得开始狂奔。
叶溪亭停下了脚步,转身拿起了匕首。
“我们又见面了,叶溪亭。”
身穿华服的男人阴恻恻得笑着,他骑在马上,一箭射向了逃跑的明苍。
叶溪亭一刀将羽箭斩断,握紧匕首,咬牙和他打了起来。
拓跋扶!怎么又是拓跋扶!
叶溪亭豁口了的匕首一点都不占优势,拓跋扶的弯刀震得她手臂发麻。
拓跋扶还有心情和她说话:
“叶溪亭,你这次找得男人还是不可靠啊。”
确实,没有明苍这个绊脚石叶溪亭老早就跑掉了,还至于遇上拓跋扶吗?
拓跋扶似乎玩够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弯刀直接朝叶溪亭脖子砍来。
叶溪亭连忙转身避闪,她的头发都拓跋扶被削掉半节。
太阳光照射之下,她右耳耳坠反射得光芒照进了拓跋扶仅存的左眼里。
拓跋扶看得清清楚楚,挑了挑眉 心情一瞬间明朗了许多,他直接掐着叶溪亭的脖子把人甩上了马。
他强硬地把叶溪亭手中的匕首夺走丢在地上,金属碰到石块发出哐当一阵响声。
“别动,再动我掐死你。”
拓跋归低声威胁道。
叶溪亭能屈能伸,瞬间不动了。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拓跋归的气息游走在她右颈,鹰眼一样的左眼盯住同他眼睛一样的琉璃耳坠。
他的左手死死掐着她的命脉,右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那颗金黄色的琉璃。
叶溪亭被迫仰着头,耳坠轻轻晃动,她的右颈一片流光溢彩。
拓跋扶凑到她右耳边轻声说道:
“把仇人送得东西戴在身上,叶溪亭,你真是……奇怪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