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之母向来沉稳的双手都在颤抖,她的小孙子……
还那么小啊……
还没到5000岁的孩子却落得满身的苦与伤,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对这个世界却已经疲惫至极……
——多讽刺啊。
泰罗沉默着。
他也只能沉默。
他沉默地拥抱着自己的孩子和眷恋了几千年的爱人,无声无息之间——
泪如雨下。
在原本既定的未来中,他们一家分崩离析,他的孩子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疲惫仇视着他,他的爱人死在了被控制的、他自己的操控之下,甚至至死都不曾知晓过他的心意……
太阳熄灭了所有的光辉陨落坠入到了尘埃里,他们最终也只是以悲剧收了尾。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怎么可能不痛呢?
他们泪流满面。
他们痛彻心扉。
他们明明守护着一切,他们拼尽全力以至于熬干了心血却依然得不到一个善终啊。
意义何在?
——他们守护的意义何在?
连自己的家人都守护不了,其他也不过是枉谈!
在贝利亚一声比一声尖锐的诘问中,从前一向会梗着脖子反驳他的凯恩在沉默之中闭上了眼睛。
没有意义。
——他们守护的初衷就是为了守护家人,如果连家人都守护不了,那他们所谓的守护就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们不计代价、不求回报的守护,他们无底线的、愚昧的善良,他们一往无前、从一而终的坚守……
在那些悲剧面前都早已没了意义。
信念崩塌也不过于此,他们……
也该改变了。
【风马和泰塔斯在空间里安静地看着他,最终也还是没有出声制止,毕竟不管怎么样,泰迦……都还是个那个未成年的孩子啊……
“如果我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遇见了你,那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泰迦的声音又轻又哑,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托雷基亚沉默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泰迦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哭泣的孩子。
“可是没有如果对吗?命运从未眷顾我……”
我是不被眷顾的孩子,我是被遗弃的光。
——所以我也就不再是光。
我抛弃了自己原本光的身份,以光明之身坠落于无边黑暗,只为了不再被遗弃。
泰迦站直了身体,抬手擦去了脸上的眼泪,他自嘲地笑了笑,“太懦弱了,泰迦。”
他离开了托雷基亚温暖的怀抱,之前的癫狂也被尽数收敛,眼泪擦干之后,他依旧是那个平静的疯子,也依旧是黑暗帝国最骄傲、最理智的先锋官。
“母亲,我不会和你回去的。”泰迦声音平静地宣告着既定的事实。
“我知道,我的孩子,”托雷基亚看向泰迦的眼神依旧温柔至极,那也是泰迦从未见过的温柔,“你有自己的想法与目标,你有你必须去完成的事,这些我都知道。”
他轻轻地伸手摸了摸泰迦依然稚嫩的脸颊,眼神里是刻骨的哀伤和温柔,“母亲不会阻止你,母亲永远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也永远是你的家所在的地方,泰迦,你是有家的,我在这里,我会永远等着你回家。”
泰迦是有家的。
我的小太阳永远不会是被遗弃的孩子,我的小泰迦永远都有回家的路可以走。
我的孩子,只要你回头,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后。】
“母亲……”泰迦抱着自己的母亲蹭了蹭,“泰迦会永远陪着母亲的,母亲不难过。”
他的母亲在难过。
——因为他。
托雷基亚抱着泰迦,他垂眸看着自己浅蓝色的手,看着不远处被分离出来禁锢在仪器里的格里姆德,最后他的目光却依然聚焦于泰迦。
我已经回来了,我的小太阳,我再一次站着光里——只为了你。
我的小太阳要干干净净、平平安安地长大,一切的尘埃都不得沾染分毫,哪怕是混沌。
赛罗在奈克瑟斯的怀抱里趴着,他于沉默之中看着周围的一切——
他看着在伽古拉手心上和刚刚苏醒的罗布兄弟相对流泪的格丽乔,他看着拥抱在一起无声哭泣的泰迦一家,他看着破防到破口大骂的贝利亚,他看着越来越沉默的奥特之父,他看着始终注意着自己的奥特赛文……
他看着一切。
他看着这众生百相——
满目悲悯。
向来偏爱他的时间于无声中拥抱了他,而他听着耳边的叹息闭上了眼睛。
时间流转于他的眼中,他看着一切却又什么都没看清。
他只听到了哭声。
奈克瑟斯,我只听到了哭声。
【他们都在哭,我也在哭,而你……只在心疼我。】
为什么?
【时间没有告诉我答案,祂让我自己去看,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奈克瑟斯,祂是不是在诓我?】
诺亚直接无视迪迦刀奥的眼神,他拍了拍赛罗的背,属实没想到时间法则也会在这时候来掺一脚。
但没关系。
奈克瑟斯笑眼弯弯,【祂没文化,教不明白也说不明白,所以只能让你自己去看,赛罗,你终究会知道的,别担心。】
可是……
赛罗感受着身边瞬间紊乱的时间波动,脸都有点木。
可是祂好像不太同意你的观点啊,奈克瑟斯,祂说祂想揍你。
但看着奈克瑟斯的那张脸,他又觉得奈克瑟斯好像也没错,毕竟他看着就那么乖,就算他说错了他也肯定不是故意的!
赛罗肯定点头,并忽视了耳边时间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