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的宗师不少，但被公布出来的大宗师却寥寥无几，甚至比不上被人所熟知的那些上三品。
沈惊云不在被公布的列表，但有资格了解到他的人都知道。
这位沈家家主，不会比外界风头最盛的卫渊大宗师逊色。
同时，沈惊云还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沈持和沈悦的父亲。
“我有一个问题。”沈持可不管什么大宗师不大宗师的。
这是他爹。
“问。”沈惊云依旧在浇水。
“卫渊大宗师在九魂星界中是不是找到了九魂草？他最开始为帝都武大期中战力考核第一准备的资源真的是白玉地心乳吗？”沈持毫不避讳地大声道。
这种隐秘的事情，就算是帝都武大的宗师都不一定知道，但他老爹肯定知道。
“你犯了两个错误。”沈惊云的水已经快浇完了。
“第一，你不应该妄议宗师，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会很麻烦。”沈惊云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当然，你是我儿子，你和我说这些，并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个错误呢？”沈持有些好奇道，沈惊云这副故作深沉的模样能够吓到很多人，包括他们沈家的一些长老，可却吓不到。
“第二嘛，那自然是你问了两个问题，但你只说自己有一个问题。”沈惊云忙完手上的事情，将喷壶放回之前的位置，抬头看向沈持。
沈惊云的长相与沈持有六七分相像，但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脸上的胡须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所以我只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卫渊确实在九魂星界中找到了一株九魂草。”
他没有回答沈持的第二个问题，但他的回应就已经是答案。
“为什么？”沈持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沈惊云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这不公平。”沈持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表情难看，说话也有些无力。
“这一株九魂草本就是为谢知秋准备的，只不过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而且他已经得到了白玉地心乳，往年的期中战力考核第一的奖励可没有这么丰富。”沈惊云依旧道。
“如果是我最终夺魁，这株九魂草会到我手上吗？”沈持看向沈惊云，继续问道。
“当然会，你是我的儿子，在规则内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那就该属于你，谁也拿不走。”沈惊云没有丝毫考虑，很自然道。
“无论是他卫渊还是谢家，都不行。”沈惊云继续补充了一句。
“我还是觉得不公平。”沈持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公平，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沈惊云摇了摇头。
“我突然觉得，宗师似乎也没有那么高大。”沈持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
他今天来这里询问自己的老爹，不是说他和姜越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要为姜越讨个公道。
沈持只是觉得，这种行径，不该是大宗师所为。
谢家势大，也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件事去逼迫一位大宗师，尤其是这件事还涉及到了帝都武大。
这件事，至少是卫渊自己就默许的。
作为如今夏国风头最盛的大宗师，卫渊已经是很多人心中的英雄和偶像。
沈持一直知道自家老爹不比卫渊差，但受收到周围环境的影响，难免对卫渊，对宗师有所滤镜。
可在这一刻，滤镜碎了。
“宗师也都是由一步一步修炼出来的，在大是大非面前能保持绝对的理智，但都是有血有肉有所求的普通人，没你想象中的高不可攀，不对宗师带有滤镜，这是一件好事。”这一次，沈惊云的语气终于发生了变化，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卫渊和谢家做的确实有些不地道，但战力考核第一的奖励，并没有公开过，就算我去深究，也不会有一个结果。”沈惊云平静道。
“帝都武大那边也不会承认。”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沈惊云不知何时走到了沈持边上。
良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沈持最终开口，他的眼中闪过些许茫然。
他能做什么，去向谢家、向卫渊大宗师甚至是帝都武大要一个交代吗？
他是有中二病，但他不傻。
“紫霆那边应该是不清楚这件事，我建议你就当从未知道过这件事。”沈惊云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给出了他的看法。
只要沈持不说，姜越就不会知道。
“对姜越来说，他不知道这件事反而更好。”沈惊云道，“你是他的朋友，应该也不想他去直面谢家和卫渊吧？”
“既然我发现了，就应该告诉他。”沈持摇了摇头。
又是良久的沉默。
两人站在原地，都没有开口。
最终，沈持离开了这一座小院。
沈惊云目送沈持离开，眼底闪过一丝波澜。
“你终究不可能一直活在我的庇护之下，很多事情，也要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了。”沈惊云喃喃道。
或许对沈持来说，今天的事情有些没那么容易接受，但沈惊云知道这件事后心境却没有太多波动。
他见过的事情太多了。
“能让卫渊做到这种地步，看来谢家是名额让出去了。”
…….
等到姜越再次见到沈持，已经是一周后了。
“你九品圆满了？”沈持感受着姜越身上愈发惊人的压迫，开口道。
姜越点了点头。
“如果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但你知道了又对你没什么好处，那你会想知道吗？”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姜越，沈持有些犹豫地开口。
“如果你只是随便一问，我的回答是不想，但若是真有这样的事，我当然会想知道。”姜越的双眼与沈持对视。
沈持叹了一口气，将关于九魂草的事情给姜越简单说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这样对不对，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好朋友，你应该有知情的权利。”沈持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几天的考虑，让他也觉得或许不告诉姜越更好。
但这会让他不能坦然面对姜越。
“我知道了，谢谢你。”姜越由衷感谢。
没有沈持，或许他一直都不会知道。
“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沈持有些担忧。
姜越的神色依旧平静如常，可这么近的距离，沈持能感受到姜越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一些。
“不会的，至少我得到了白玉地心乳，不是吗？”姜越这句话似乎是在对沈持说，又似乎是说给他自己。
一缕清风拂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