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也笑了,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她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不过,如果你做了另外一件事,我一定会怪你的。”
獬豸的心提了起来,他的耳朵不自觉竖了起来:“什么事?”
“如果哪天你打着为我好的名头,牺牲自己来进行什么所谓的成就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白玖拍了拍獬豸的独角,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你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说这话时,白玖的眼睛始终盯着獬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不管怎么样,她终究还是很在意那句“踩着亲人的生命得来的强大”,她不想以那样的方式获得力量,但解开第三道封印后,獬豸又虚幻了几分的魂魄让她很担心。
可让她感到失望的是,在獬豸那张酷似大狗的,长满毛的黑脸上,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他两只金色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
獬豸笑着保证:“放心,我不会这样做的。”
“你要是这么做了,我就把无祸丢进粪坑!”白玖又威胁了一通。
獬豸举起爪子,再三保证:“我肯定不会打着为你好的名头干蠢事。”
白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伸出手,试探着从须弥戒里取出那块被毯子包住的、烛九阴的记忆残片。
她本来只是想试试,跟记忆有关的东西能不能拿到识海里,没想到这一试还真成了,虽然那块包住它的碎毛毯没有拿出来,但那块暗淡的小石头成功地躺在了她的手心。
她将那块石头交给獬豸:“事情的经过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这是他留下的,我觉得他应该会更愿意让你来保管。”
獬豸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叼起那块小石头,将它放在了识海的中心——他经常呆的那个地方。
关于烛九阴的那部分记忆,白玖已经将权限共享给了獬豸,通过白玖的记忆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看着獬豸低头坐在那里,白玖说了句:“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就退出了识海,她能感觉到,筋斗云还没停,她干脆继续闭着眼睛养神,但筋斗云实在是很软和很舒服,白玖也实在是累了,不知不觉间,白玖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白玖感觉身下传来轻微震动感,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看见了白茫茫一片,她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雪原,眼前刚刚看到的一片白,是一座巍峨到一眼望不到顶的巨大雪山。
“这是到哪儿了?”白玖坐起身。
“昆仑山,来接个人,跟咱一起走。”孙悟空一挥手,撤去了一直支在云上充当防风罩的神力,一股冷冽的风立即灌进了白玖的肺里,白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运转灵力抵御严寒。
白玖站起身,往筋斗云下跳去:“在下先行一步!”
孙悟空连忙出声制止:“哎,等——”
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歘(chua)”的一声,白玖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个一人粗的雪坑。
孙悟空捂住脸,摇摇头:“都说了让你先等一下,怎么就不听呢?”
“噗哈!”白玖四肢齐用挖了半天,才刨塌了一侧的雪墙,从厚厚的积雪里爬了出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雪,又拎着衣服下摆抖了半天,才把灌进衣服里的雪抖出来。
“奶奶的,这么深的积雪,人掉下去死里边都不知道,差点冻死我。”白玖抱着胳膊使劲儿搓了搓。
“让你不先观察就采取行动,你自己说说,在这上面吃了多少亏。”孙悟空将筋斗云挪到白玖踩实的那一块地方,从云上跳了下来。
然后对着白玖嘿嘿一笑:“看,俺老孙多聪明!”
白玖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下巴往前一指:“那就请聪明绝顶的孙大圣开路吧,我也不认识这地方。”
孙悟空语塞,孙悟空看着眼前白茫茫,不知道有多厚的积雪,咽了咽口水,然后,孙悟空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凑到白玖身旁:
“嘿嘿,俺老孙是认识路没错,可雪中开路这样妙趣横生的事情,俺老孙一个人独享不太好吧?白小友何不与我同行?”
白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
孙悟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嘿嘿,王母娘娘在此地布设了禁制,任何神都无法在此飞行或是腾云驾雾,我那筋斗云刚刚走的几步,已经是极限了。”
“那你们之前蟠桃宴怎么去的?”白玖不信,眯眼看他。
“蟠桃宴也从未在冬日举办过啊,雪季的昆仑,我也是头一次来,况且那时候也没有这道禁制啊。”孙悟空无辜地一摊手。
白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掏出两把铲子,扔给孙悟空一把:“挖吧那就,反正回来的时候还要走这条道。”
两人开始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在雪里挖路。
不知道挖了多久,孙悟空停下了,指着前方的积雪说:“就是这儿了。”
“啥啊?啥也没瞅着啊。”白玖凑上去仔细看,除了雪还是雪,她试探着伸出手,按上了面前的一堵雪墙。
一股奇异的波动自她掌间传来,逐渐扩散到她胳膊,她刚要抽回手,就被孙悟空按住了:“没事儿,防盗识别。”
“够先进啊。”白玖感叹了一句。
孙悟空一推她:“可以了,进去吧。”
白玖闭着眼睛往前方的雪里走去,预想中撞到雪的感觉并未传来。
白玖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一层薄膜,接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一瞬间,僵硬的四肢上传来一阵酥麻感。
白玖呼出一口气,再次感叹:“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暖气都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然后她扭过头,问孙悟空:“对了,我们这次来,是要接什么人来着?”
孙悟空嘴角一勾,缓缓吐出几个字:“昆仑剑仙,萧忘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