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显然也都和纪晚舟想得一样。
沈衔音怀里抱着小宁安,只在后边听了个大概。
但这种好不容易有点希望,又重归绝望的心情,她确实是完完整整地体验了。
薛筑云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鼻子也酸得不成样子。
“不管如何,看来我们到时确实是要去拜会一下这位神秘的驸马!”
裴行渊把喝了药昏迷过去的柯常丢进房间,“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粮草一事解决。”
邬赫点点头:“回去后我会帮你们留意他的消息。如今老梵天王行将就木,梵天内部也陷入争权内斗之中,或许那位驸马露面的机会会更多些。”
纪晚舟拱手道谢:“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纪小姐客气了!”
邬赫笑得很是爽朗,本是凶悍的五官因为这笑显得柔和许多。
裴行渊走过去牵住纪晚舟的手,见她没心情关注那家伙的笑,心里又舒口气又心疼。
几人又回了楼下商讨对山匪之策,有纪老将军坐镇,众人都没有太担心粮草一事。
“总之,明日先去侦察敌情,回来后再制定详细的对敌策略。至于地图……”
纪老将军环顾一周,看向跃跃欲试的纪晚舟,“晚舟,看你的神通了!”
纪晚舟还是第一次跟活人打仗,很是兴奋,抬手敬了个礼:“放心吧爹!”
邬赫见纪老将军这样安排,还以为是要让纪晚舟潜入敌营刺探消息,心下一时想:纪家果然不是娇惯女儿的家风。
但又立马担忧道:“要不还是晚辈来吧!此等危险之事,怎好让纪小姐去!”
这话纪晚舟可不爱听了,顿时撸起袖子不服气道:“你看不起我怎么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邬赫连忙解释道,“只是那伙山匪狡诈凶残,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话音一落,除了纪晚舟外,众人都被他的直球发言震惊得直掏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裴行渊终于忍不了了,挡在纪晚舟身前。
他警告道:“邬赫!请你自重!晚舟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自有本王护她安危,轮不到你多余关心!”
邬赫也不怕他,冷哼一声道:“怎么?有家室我就不能担心了?哪条律法规定的?再说,纪小姐自己还没说什么,你倒是蛮会摆正宫架子!”
裴行渊:“你!”
“好啦好啦!”
纪晚舟赶紧拉开眼前突然就炸了的裴行渊,安抚道,“我知道邬将军只是好心,你这么大反应作甚?”
明明前世,她那些个下属就经常这样不加掩饰地关心啊!
现在大家都是战友,关心一下怎么啦?
她倒是还挺欣赏邬赫这种有话直说的性子的。
当然直觉告诉她不要把这句欣赏说出来,不然现场恐怕会更混乱。
裴行渊面色不善地瞪了邬赫一眼,恶狠狠道:“你最好只是好心!不然,本王绝不会轻饶冒犯王妃之人!”
邬赫无所谓地耸耸肩,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想法。
毕竟人家纪小姐都没说什么。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真是火气旺!”
纪老将军捋着胡子呵呵笑道,“行了晚舟,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和邬将军他们商量些其他安排!”
纪晚舟点点头,指了指黑脸男人:“那还用安排他不?”
“不用,行渊明日再给他安排!”
“好嘞!”
纪晚舟闻言一喜,赶紧拉着裴行渊的胳膊,带人上楼回房间去了,免得留下跟邬赫再起冲突。
邬赫看着他们紧密相连的胳膊,心下难掩酸涩。
刚才扳回一局的喜悦荡然无存。
偏偏裴行渊上楼时还趁着纪晚舟不注意,回头冲他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真是让人火大。
回到房间后,纪晚舟一把子撒开他的胳膊,叉腰兴师问罪:“你说说你!今天怎么回事?老跟人家邬将军斗气什么?”
裴行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茶水,仰头喝酒似的一干而净。
见他不吱声,纪晚舟气呼呼地坐到他旁边,“你们难道之前有什么过节?现在这里没旁人,你可以跟我说了吧?”
裴行渊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似有星子流转,情绪翻涌。
“……不能说就算了。”
裴行渊咬牙切齿道,“那厮对你有非分之想!”
纪晚舟一愣,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他喜欢我?不能吧!我都是已婚的人了!”
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后宫文小说,哪有什么出现个帅哥就爱上自己的狗血桥段?
那邬赫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很正常啊!
跟普通朋友也没两样。
裴行渊见她不信,索性扳过她的脸看着自己,神色认真道:“他性子不拘礼数,先前你又跟他说咱们只是赐婚,他自然会有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这话明明很是严肃,但纪晚舟偏偏从中听出几分委屈来。
这是……在怪自己不给他名分?
纪晚舟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拉下对方骨节分明的大手,笑道:“他想是他的事儿!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你还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喜欢三妻四妾的花心大萝卜!”
况且裴行渊对自己情义深重,又舍弃一切甘愿跟自己流放。
她就算不爱慕他,良心也不允许纪晚舟做出什么出轨的混账事。
他明显是多虑了!
裴行渊明显被她这话取悦,神色放松了些,顺势和她十指相扣,眼中情意缱绻:“好,本王信你。”
纪晚舟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便听见他又说:“但他确实对你有想法,你要小心,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放心放心!我不是那种听信谗言的昏君好吧!他再夸,我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纪晚舟拍拍心口信誓旦旦地保证。
见裴行渊彻底放下心来,她才起身站到他跟前,笑眯眯道:“你先下去跟他们继续商讨吧!我把地图画出来。”
“嗯。”
裴行渊捏了捏她指尖,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侧颈,“那你在这咬一口本王再下去。”
纪晚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咬你干什么?”
这家伙看来还是没恢复正常!
他今日穿了件交领绛红衣衫,因着越往南走温度越高,所以并未穿那些个高领衫袍。
这要是咬一口,只怕一下去就会被众人瞧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