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你的意思？”
九月嫌打字太慢，干脆发语音：“我希望公司能弄一个程序出来。每个人自己回答并提交我们提供的问题，程序进行案例分析，演化出目标人物实现目标后的样子。他能清晰了解达成目标途径并且有公司承诺支持助力，确切的看到结果。没有人在看到最好的可能性，还安居于现状。这是愿景可视化原理。”
“有专门的小程序或者小软件，收集分析能很快完成。半个月的时间就足以将整个集团所有人的情况罗列在里边。”九月咬了咬嘴唇，她有一个大胆建议：“如果这个项目成功，实际上这也能成为普世业务中的服务之一，用之于客户。不会浪费公司开发程序的资源。未来老客户中也会像普世集团一样，文化与战略结合发展到一定阶段，需要文化进阶，对员工个体进行品牌管理。还是很有市场的。”
“可以。”
“你不用问董事长吗？”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九月反倒惊愕。这个项目刚刚起步，而且在实验阶段，现在投入开发程序过于冒险。所以，她满心以为古先生不会轻易答应。说不定又要开会讨论。
“董事长有授权。”尚云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
其实做这行时间久了，尚云大脑里自动生成一个评估系统，任何事物只要进入脑海，即刻能评估出可行性。
“好的，谢谢支持。”九月说。
他想了想，发了一个“继续加油”的表情包。
九月本来想补发一个情人节快乐，但是犹豫再三，硬是忍住了。
上次她被车子撞进医院，好不容易古先生出于“人道主义”对自己多了半分亲近，她担心又给吓跑了。
尚云没有空闲想这些，他立即发邮件给木信关于研发部开发‘蜕变城’程序一事，并将九月的思路附上去，自己添置了几条建议和方向，让木信负责落实，让他找文菌要线索。
接着继续浏览邮箱中的未读邮件，逐一回复。
木信的邮件很快回复过来了。
看来木信也一样，这么晚还在家中书房工作。曾经认为“效率第一，绝不加班”是信条的木信，如今肩上的担子跟手头的工作，让他无法避免成了一个工作狂。
没有一个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无不是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
木信回想初入职场那般笃定的宣言，每每感叹：还是年轻太轻狂啊。
一夜好眠。
这一天是九月第三节公开课，她正埋头做备案，突然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探头过来，“姐姐，你桌上的花能不能给我？”
九月被打断思路，看到这么个小孩挺惊奇：“可以呀。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笔笔，张比林。”
九月拿了桌上的玫瑰束，捧给他。“来，笔笔，这些都给你吧。不过，你不可以到处扔，破坏卫生环境是不好的行为。”
“好啊！”张比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相信你。你是一个懂事的大小孩，说话可一定要算数。”九月又一次嘱咐道，见他郑重点头，才将一捧花全给他。
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迹。
看孩子去的方向是教务部，应该是教务部同事的孩子。
学员来得挺早，九月提前五分钟进入教室时，他们已经等候多时，并且在位置上看书。
每节课的流程不变，这一次播放激情澎湃的歌曲时，九月让全体学员站出来，大家虽然疑惑，但很快照做。
“大家在前面站成一排，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从头到尾跟现场每一位精英握手，说出你想说的那句话。”九月说道：“在音乐里，你不用担心别人会听到。”
学员先是笑着左张右望，像第一节课那样很拘谨。
九月点名平时不爱发言也从不问题的那个女孩苏苏作为第一个，主动跟其他人握手。她有些犹豫，时间仿佛静止，九月也不催促，静静待她自己鼓足勇气。
她其实表现得并不胆小，性格很高傲。但九月跟她面试深谈后，发现她不是这样的。
因此，这是一种自我保护，裹着厚厚盔甲。九月此举，让她不得不暂时松开这层盔甲。
在其他学员的好奇等待下，苏苏终于挪动脚步，站在身旁的马易轩面前，迟疑很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好。”
马易轩是个自信的青年，他笑容亲切，很自然地伸出手，友好的回她，“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苏苏。”
苏苏大概没想到，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在班级里从未发言，也从未交流。
她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握手的时候也礼貌地对马易轩笑了一下。
接下去苏苏轻松了很多，身形松弛，表情自然，对每个人都说了一句话，同样的“你好”，换回十一次差不多的友善回应。
第二个人重复如此，第三个人，第四个.......直到最后一个完成。
九月将笔记本里的音乐设置循环播放，四个小音响悬挂在教室四角，坐在角落。目光跟着学员的互动而动，不动声色察觉他们的变化。
按停音乐，九月让学员回自己的位子上。发给十二位学员每人一张纸，让他们写下印象最深的同学，以及理由是什么。
因为事情刚刚发生，所以大家记忆犹新。
收集上来后，九月看了看结果，如自己所料。
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位小孩溜了进来。他一点也不怯场，而是走向讲台，将手中的玫瑰分出一枝来，交给九月：“姐姐，我给每个教室的老师都分发了一枝玫瑰。虽然这是你送我的，但我也要发给你一枝。”
学员都看着这意外的插曲，有的皱着眉，有学员却带着笑。
九月笑着接过花，“说说，为什么将姐姐送给你的花全部发出去呀？”
“因为妈妈讲要懂得分享。”
“妈妈让你来的吗？”
“妈妈在忙，我自己来的。”
教务部的小京正火急火燎四处找孩子，有老师投诉她没看管好自己的孩子，扰乱课堂秩序。章婕打电话批评她。
刚好看见笔笔冲进九月教室，正要追过去，就被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米莉拉住。
“孩子调皮，我得把他带出来。”
米莉笑了笑：“急什么。”
“笔笔扰乱课堂秩序，都被投诉了。”
“先等等。连这些应变能力都没有当什么老师？”米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小京在外听教室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