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一愣,摇摇头:“奴婢不知。”
算算日子,敦亲王也快圈禁结束了,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来。
她跟在太后的身后,朝着九洲清晏走去。
九洲清晏其名寓意九洲大地河清海晏,天下升平,江山永固。温宜生辰宴落在这处是对温宜的重视么?
应当有更深一层的寓意在,皇上怎么可能对曹贵人的公主这么疼爱?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回头一看,是甄嬛,甄嬛身后还带着流朱,浣碧。
以及沈眉庄,正站在甄嬛身旁。
沈眉庄上前行礼道:“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见过安慎容。”
太后转头看了甄嬛,眼中有丝不满,再见到沈眉庄的时候,脸上又浮现出笑意。
“沈贵人,今日来可累着了?“
“没有,出宫的马车垫了软垫,采星采月伺候得也妥帖。”
“莞贵人找安慎容有事说,不若嫔妾陪着太后娘娘先行一步。”
太后的目光落在了甄嬛的身上,到底沈眉庄在近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任由沈眉庄跟在身后。
安陵容站在原地,见了甄嬛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安慎容。”
“可否借一步说话?”
甄嬛笑着转身走到了一旁,安陵容不好拒绝,跟在了甄嬛身后,实际上,她更想试探,想知道甄珩是真的挨打还是假的挨打。
“安慎容,我大哥本想着今日来圆明园中见见你,只是不凑巧,身上落了伤。”
浣碧在一旁愤恨道:“这为非作歹的歹人,这般对大少爷,也亏得他去,想了这样的法子,真是下作。”
“浣碧。”甄嬛唤了一声,神色并未有波澜,只是转头朝着安陵容说道:“安慎容,我大哥被打得重,如今都有些下不来床榻了。”
她盯着安陵容的神色,试图在安陵容的脸上看出安陵容对甄珩的反应。
安陵容只垂下了头:“既然莞贵人你大哥被打了,便好生修养些日子便是。”
“安慎容聪慧。”甄嬛见安陵容神色淡淡,边走边道:“我大哥托我特地来与你说上一声。”
说?
有什么好说的?
若此事真是敦亲王所做,待会如若敦亲王福晋在场,定是要多谢一番的。
“恩,我知晓了,看着快开宴了,我便去太后娘娘身旁了。”
安陵容笑了笑,转头朝着九洲清晏走去。
才入内,便能听到九洲清晏的人声鼎沸,有女子的窃窃私语,还有男子浑厚的打着招呼,九洲清晏的正上方,皇上和皇后已经入坐了,安陵容凑着边,走到了离太后座位不远处的朱红柱下。
看着华妃满面笑容的坐在那下方,又看见曹琴默,怀中抱着温宜。
打量了几眼,才看到敦亲王和敦亲王福晋,正坐在那处。
安陵容打量的时候,敦亲王福晋回头,朝着安陵容点头示意。
她笑着也微微点。
一时之间,酒过三巡,觥筹交错之声顿起,皇上率先举杯:“今海晏河清,大清一派和谐,今日是温宜生辰,是家宴。”
“能在此处的都没有外人。”
“今日,都喝得尽兴。”
往日敦亲王于皇室宗亲中总是会在皇上发言后,继而发言,今日的敦亲王,只低头吃着面前的膳食,丝毫不抬头。
又或者抬起头了,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对面的华妃,至于神色,安陵容没见到,只能揣测敦亲王不屑的样子。
而沈眉庄今日戴的正是那根“合和”二仙发簪,安陵容的神色一时之间有些微妙,才心中惊讶起来,或许,或许太后也没那般疼爱沈眉庄?
太后是故意的?
华妃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子微末插曲,她抚摸了头上的凤凰步摇,唇角勾起:“沈贵人今日戴的这支簪子倒是有些眼熟。”
“娘娘怕不是忘了,这是太后娘娘念着沈贵人有孕,赏下的。”曹琴默逗着温宜,唇边噙着笑意道。
“莫怪,正是那支赤色和合如意簪。”
“这发簪可是太后娘娘怀十四阿哥时常戴的,非常珍贵。”华妃道。
这话一出,皇上瞬间变了脸色,抿了抿唇。
安陵容这才想起太后疼爱沈眉庄或许是真的,但是太后看重的是乌拉那拉氏,那日季惟生暗指沈眉庄腹中是紫薇星,太后如果真的疼沈眉庄,会将此事隐瞒,为何要让季惟生说与给皇上听?
且此事满后宫沸沸扬扬,沈眉庄此时羞涩的笑了笑,笑不露齿只轻声说道:“是太后娘娘疼惜,也是托了皇上的福分,更有皇后娘娘的爱护。”
曹琴默抱着温宜,温宜的手抓住了面前的桌布一角,皇上看向温宜笑着赞赏道:“恩,手劲儿挺大,不愧是朕的公主。”
“皇上,今日温宜生辰,又正巧温宜抓周,正好又是家宴,自从妹妹们入宫,嫔妾还未曾得见妹妹们的风姿。”
“正巧今日,倒是也让嫔妾开开眼界。”
“嫔妾想着,不若抓阄?妹妹们将所会才艺写在红笺上,如此一来,也为温宜周岁宴增加些乐趣,也更能让皇上知晓妹妹们的才艺。”
“嗯。既是家宴,这般也可。”皇上点头道。
小宫女将红笺取了上来,发放到各宫妃的手中,安陵容站在红柱之下看着这一幕,前世在局中,这一世站在朱红柱子下看这些,别说敦亲王所言,就连她也觉得皇上的后妃于王爷们面前卖弄风姿,确实如歌姬一般。
“曹贵人,怎可只让新入宫的姐妹,若按着我说来,今日在场,人人有份。”
“嫔妾还等着见见皇后娘娘的凤仪呢。”甄嬛说道。
“嗯,莞贵人所说甚是。”
当小宫女拿着红笺到了曹琴默跟前的时候,曹琴默笑了笑:“皇后娘娘在此,嫔妾怎敢托大?”
“无妨,曹贵人,今日是温宜生辰,本宫允你代本宫抽红笺。”
“那嫔妾便却之不恭了。”
曹琴默从一众红笺之中,抽出了一张,笑着说道:“是皇后娘娘的,墨宝写个寿字。”
安陵容在一旁看得起劲,暗赞曹琴默此人的心思,在华妃宫中真是屈才,在华妃阵营中也面面俱到,不想得罪于皇后。
只寥寥几笔,剪秋拿着一张红笺,举起在中央,上边一个大大的寿字,笔走龙蛇,婉若游龙,门外被人搀扶着,进来一身穿妃位吉服妃子,行走间孱弱被身后的宫女搀扶着,是端妃。
端妃鬓边戴着一朵粉红色的绢花,走到墨宝前欣赏了一番,称赞道:“皇后娘娘的书法向来是极好的。”
“你怎么来了?”
安陵容正有些无趣,多看了两眼端妃,却看到敦亲王福晋频频往后看来,朝着门外示意。
她轻点了点头,待着敦亲王福晋起身出去,又隔了许久,才起身,贴着墙边,轻手轻脚的出了九洲清晏。
九洲清晏的门前是一处平地,再往下去是小坡,小坡底下有假山,这一处正好不容易被人察觉。
而对面便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水面,深深浅浅,近处能看到水底的缠绕水草。这地方有些僻静,倒是正好。敦亲王府如今在风口浪尖,要找个隐蔽些的位置。
待安陵容从一旁走下,果真见敦亲王福晋正等候在那处。
她见了安陵容笑道:“安慎容,多谢。”
“哪里什么谢不谢的,只是凑巧罢了。”
“只可怜恭定公主遭了罪。”
“嗯,瞧我,是凑巧,凑巧。”
敦亲王福晋暗道这安慎容真真谨慎极了,想到来意,心里更觉没找错人。
安陵容正要张口,敦亲王福晋的话却已经出口:“不是。”
“甄珩不是王爷打的,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