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乾清宫除夕夜宴,按照品级,安陵容的位子居然被划分到了公主的身旁。
也是,如今的她是县主,又是日后的諴亲王福晋,内务府的人不敢轻视。
更何况,諴亲王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
此时,这乾清宫按照以往规制,四周摆放了长木案,长木案的后头是无一例外的檀木雕花椅子。
只有上首的三个座位,为明黄色。
明黄色的龙椅旁,还坐落有致十二扇如意纹娟白宫灯。
甄嬛身旁的宫妃在见到华妃那不善的眼神,又都回过意来,怯怯的往一旁四散开。
安陵容勾唇轻笑,抬步带着玉墨去了乾清宫的长廊外站着,这乾清宫中的气氛,她很不喜欢。
正好还未开席,还不如在外头等候一番。
她心中也挂念,不知道敦亲王福晋事办得如何了。
当她的眸子正在端详面前的大花蕙兰,大花蕙兰色泽清浅,在冷风中开得坚韧,比之这乾清宫的红却让她多了分怜惜。
所有花都有生存的权利,也不是只有梅花的-她想。
正当她兀自欣赏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如跋扈张扬且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就是皇兄为我赐婚的县主?”
她转身回眸,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穿着玄色窄袖蟒袍,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
一双狐狸眼上扬,眼中带着光泽,一双眉毛斜飞入鬓,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微抬,神色中全是倨傲。
薄唇轻勾,安陵容若再不知道来人是谁,就白白看了那么多的皇室宗亲画像。
来人正是她的议亲对象-允秘。
允秘的长相如他的母妃穆嫔陈氏如出一辙,穆嫔陈氏最为招人稀罕的就是那双狐狸眼,端看穆嫔陈氏能在先帝晚年还极为受宠,便知这位穆嫔陈氏的美艳。
“是,小王爷。”安陵容轻启朱唇,行了个礼。
允秘正打量着这位皇兄为他找的县主,皇兄说了,这个县主给他做福晋也不过是一个奴才。
这县主长相温婉,一颦一笑犹如江南风韵,如烟雨朦胧,他往前逼近了一步,想起皇兄所说,神色更加倨傲了。
“你知道本王是谁?”
“知道也无妨,皇兄说了,你入諴亲王府都要听我的。”
“諴亲王府我才是主子。”
安陵容觑着允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允秘不过才十二岁,被宠爱大的孩子总会有些傲娇。
允秘的个子站在安陵容的面前,就犹如一只贵气的波斯猫,正在呲牙咧嘴。
“阿展。”
允秘转头朝着身后的小厮伸手,身后的小厮似乎配合十分默契,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双鱼纹路的金丝荷包。
“给,王爷。”
允秘接过荷包,指了指安陵容:“你日后是本王的福晋。”
“本王现在且称呼你为安安。”
“这,是你的宫女?”
他的手指向了安陵容身后的玉墨,玉墨惊讶,从安陵容身后走了出来,恭敬行礼道:“回王爷的话,奴婢玉墨,是县主的大宫女。”
安陵容谨慎的看着这位受宠的小王爷,对待他喊她安安这件事上,她有些不满。
下一瞬,允秘往前走了一步,从金丝荷包中,抓出一大把的金瓜子:“伸手。”
玉墨惊讶,将双手合拢,允秘上前将这金瓜子全部放到了玉墨的手心中:“赏你的。”
玉墨接了金瓜子不敢私自做主,只是求助的看了眼安陵容。
安陵容见这满满的金瓜子,再看这位唇红齿白的小王爷。
皇室宗亲中,这位小王爷受宠,所以跋扈,目中无人,年纪比在圆明园的四阿哥还小上两岁,出手阔绰,不同于弘喧的假浪荡,这位是真跋扈。
她觑了玉墨一眼:“玉墨,既然是王爷赏你的,便是你的。”
玉墨心内一喜,捧着一手的金瓜子,朝地上磕了个头,伶俐的说道:“奴婢谢王爷赏赐。”
她捧着金瓜子,想笑,但想到竹息的交代,还是忍住了笑意,只心内默默数着,这到底有多少金瓜子?
允秘见玉墨的神色,眉眼之间更为得意。
“这种金瓜子不过是小玩意,你伺候好了本王,还能有许许多多。”
他的蟒袍随着他的动作转身,他想着他刚才的出手,玉墨的表情,果然,阿展说得极对。
没人不喜欢他的金瓜子,没人不喜欢他出手阔绰。
阿展舔了舔嘴唇:“王爷,王爷刚才的手笔真的是贵气十足。”
这话让允秘更觉中听,他漂亮的狐狸眸子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啧了一声:“阿展,刚才本王是不是特别的.....”
他突然有些词穷,阿展狗腿的凑了上去:“王爷,你刚才的气势都将未过门的福晋看傻眼了。”
“王爷风姿,小的才疏学浅难以表达。”
“阿展,你说得好,剩下的金瓜子都是你的了。”
阿展笑得更加开怀:“奴才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安陵容在不远处,打量着这对主仆的举动,见那允秘的小厮眉开眼笑的,谄媚的将那剩下的金瓜子不断的塞入袖中。
眸底陷入沉思,而她身后的玉墨眉开眼笑,她打量着玉墨:“好了,收起来。”
“宴席快开了。”
她瞥见一抹明黄入了乾清宫的门槛,抬步起身。
兀自想着-相对于成年的王爷,她更喜欢好操控的猎物。
若是这猎物还能有些银钱,家底子丰厚,也不错。
刚刚入了座,身旁的正好是淳亲王府的郡主,一旁是恭定。
淳亲王府的郡主是纳喇氏韵锦所出,名唤-?棠颀。远嫁和亲的秋月郡主是她的同母姐姐。
此时这位?棠颀郡主,那双酷似其母的眸子中,带着些不屑。
嫌恶的往旁边坐了坐,她可听说了,要不是这位温容县主,她的姐姐也不能远嫁。
她的身子往另外一旁倾斜,安陵容将棠颀郡主的举动收入眼底,一旁的恭定见了,压低了声音在安陵容的耳畔说道:“安姐姐,你别理她。”
“以往都是她的额娘带她入宫,今日换成了容若姨,她不高兴。”
恭定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了棠颀郡主的耳中,她转头阴阳怪气的说道:“恭定,你可是皇室宗亲,如何能这般说?”
她本就对恭定不满,本就是该恭定去和亲的,怎么知晓额娘入宫贺喜回来之后王府大权就交给了富察氏。
和亲的人也换成了她的姐姐,听得恭定这般说话,她顾及她的郡主身份,不好说话太过。
恭定听完,转头回了个眼神:“棠颀,本宫哪里说得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