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上人头涌动,鼻尖下都蕴绕着胭脂香味,安陵容缓缓步入,却见宴席上皇上和皇后已经到了,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只皇后眼神失落。
今日倒是热闹,安陵容抬眸望去,倒是在人群中窥见了一个前世的老熟人,瓜尔佳文鸳。
瓜尔佳氏今日进宫,也是情理之中。
御花园的中间,被人布置出了一个靶场,还有投壶。
果郡王神色环视了一圈,在看不到他想要看的那道倩影的时候,失落垂头。
弘喧贝子上前一步,去了皇上跟前,拱了拱手:“汗阿玛,今日春日宴,早就听说汗阿玛文韬武略,这正好有个靶子,不若汗阿玛上前移步,春日打靶,也让我见识见识。”
“我阿玛总说,汗阿玛从前,木兰围场之上逐鹿,可是好本事。”
皇上眸光带着笑意,见了弘喧笑着问道:“弘喧,这样下去可不行。”
“朕听闻你近来没少挨你阿玛的打骂?”
“好男儿志在四方,这青楼实在不是好去处。”
弘喧面上一副惶恐之色,低垂着头:“是,汗阿玛教训得是。”
皇上目光移到了御花园中的靶场之上,眼睛露出了回忆之色,似乎也在回忆从前木兰围场的飒爽英姿。
复而,他眸光深邃,招了招手,苏培盛将一把缠满明黄色绳子弯弓递了上来。
皇上接过弯弓,声音微沉:“弘喧,走,咱爷俩试试。”
安陵容见皇上这般举动,心中知晓,皇上在试探弘喧。
确切的说,皇上不信任何人,只相信他亲眼所见。
弘喧从一旁太监手中接过来一把弯弓,跟在皇上的身旁。
“弘喧,你先来,大清开国马背上打天下,你身为敦亲王贝子,还是应当熟识弓箭一术。”
“汗阿玛。那我来。”
只见弘喧漆黑的眸子中满是光芒,红色袖子挥动,一脸傲慢不羁神色,似乎胸有成足,他一手执弓,一手搭箭,只腰带上还别着那柄折扇,连带着腰带往下垂落,看起来松松垮垮。
一只眼微眯,手中箭蓄势待发。
“咻”的一声,箭矢离弦而去,弘喧抬头踮脚看了看远处,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汗阿玛,是不是中靶心了?”
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不会啊。
天知道,他身为敦亲王的儿子,他是真不会这箭术。
弘喧的动作惹得不少世家女驻足观看,小太监上前,捡回这支离弦的箭,皇上问道:“如何?”
“回皇上,未上靶。”
皇上语气中带着教导,只有安陵容窥见皇上眸底的满意之色,看来皇上真的很满意敦亲王府的这个贝子,皇上的态度越发柔和:“弘喧,还要多练。”
“苏培盛,上箭。”
一根带着黑羽箭矢被皇上那带着玉扳指的大手接过,皇上站立场中,弓身搭箭,气宇轩昂,明黄色的衣袍被风吹过。
黑羽箭矢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场中的箭靶子上飞去。
“登”的一声过后,小太监快步回来禀报:“皇上,正中靶心。”
安陵容窥见,皇上弯弓搭箭之时,皇后那追寻他身姿的目光,一瞬间露出小女儿家的惊艳。
“汗阿玛,你这箭术迅疾如风 ,当真是快极了。”
“今日真是叫儿臣开了眼,只是儿臣听阿玛还说过,十七叔的箭术。”
皇上耳尖微动,弘喧丝毫察觉不到,兀自说着:“十七叔的箭术靶靶到靶心,看来儿臣更需要勤加苦练才行。”
“才不愧对列祖列宗。”
安陵容隔着长睫窥探着皇上的举动,只见皇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果郡王。
果郡王听得此言从桌案旁起身:“皇兄,切莫听弘喧胡诌。”
“臣弟有没有箭术,皇兄最是清楚。”
果郡王似乎有些慌乱,他快走了几步,接过弘喧手中的箭矢,当场拉弓,朝着那箭靶而去。
小太监捡起箭矢回来禀报:“皇上,未中。”
“老十七,你这箭术越发不精进了。”
果郡王喉结上下滑动,只有安陵容窥探到皇上的目光突然凌冽,眸子更加深邃了起来。
成了。
皇上注意到果郡王就行了。
敦亲王府还是不太安全,也不能只惦记敦亲王府一家,要让皇上知晓他身边还有个“藏拙”的兄弟。
弘喧贝子人本就浪荡,作风比果郡王更甚,看来皇上惦记到了果郡王了。
皇上转头回桌案旁的时候,若有所思的抿紧了唇。
皇后起身。笑道:“皇上,近来英格可汗求亲,指了名要娶嫡亲的公主,朝瑰近来身子不适,臣妾看着皇上日夜案牍劳形。生生瘦了一圈,也跟着忧心。”
安陵容闻得此言,心中无奈叹气,皇后比甄嬛还会揣摩心思,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会坚定站在皇上那边,哪怕今日甄嬛因为小产并未前来,皇后还是冒着用乌拉那拉氏得罪敦亲王府的风险,说出了此话。
皇上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英格可汗点了名要那嫡亲的公主,朕的温宜实在太小,朝瑰近来身子抱恙,思来想去,皇室宗亲中,也就敦亲王府的恭定年岁差不多,只是恭定乃是朕的嫡亲侄女,朕如何忍心?”
“皇上为了国事操劳,事必躬亲,臣妾和前朝都看在眼中。”
“恭定的身份如皇室公主一般,也是嫡系宗亲,两国姻亲,事关民生,想来敦亲王都看在眼里。”
皇后此话一出,敦亲王福晋拿着绣帕站起身来,朝着皇上皇后福了福,柔婉说道:“是,今日臣妾在此表态,恭定为公主,是皇上给的尊荣,为皇室分忧是应当的。”
敦亲王福晋的”恭敬“让皇上更加满意了:“敦亲王福晋识大体。”
安陵容站在一旁时刻关注着动向,只见此时,淳亲王侧福晋笑着出声:“敦亲王福晋向来识大体。”
“今日春日宴,京都世家贵女都在这,想来十七弟这般年纪,还未成家,十七弟也可相看相看。”
“我看那沛国公之女孟静娴倒是生得妥帖,十七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