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隐约猜到什么，却又无法完全确定。
嘴角抿了抿，她回看向王丽华，视线不偏不倚。
王丽华心里松了一口气，扯开笑，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人道：“陈明你问吧，不过我相信我的下属，她作为一个小姑娘，人品绝对没问题。”
话是这么说，她看向陈明的视线带了几分警告。
谁都知道公司就他们俩不和。
黄文是陈明派系的人。
公司这次派陈明过来，无外乎是过来敲打王丽华的。
陈明道：“我们也相信我们的员工，只是相信归相信，查证归查证，早一步查证，我们也能早一步在网上洗清小宋的骂名。”
坐在陈明身侧的地中海男人也抬起头来：“丽华你也是公司的老骨干了，应该知道这件事对公司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
宋瑜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鸿门宴。
眼睛虚虚垂落，她轻轻朝着王丽华摇了摇头。
王丽华到嘴边的话最终咽了下去，冷淡道：“如果我不知道，也不会第一时间把人叫过来。”
陈明笑而不语。
过了几秒，他转头看向宋瑜，问道：“关于这次热搜上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瑜客客气气地道：“我相信能进入我们公司的人都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是非如何有杆秤，所以这种无稽之谈，你们肯定不会信。”
陈明抬了抬手，“信或者不信，是我们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这件事是你的隐私没错，但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公司，就不止是你的事了。”
宋瑜唇线收紧。
陈明先礼后兵：“当然，我们公司也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去调查，但如果是我们查出来的话，就不止暂时停职这么简单了。”
宋瑜平淡道：“我可以现在看一眼热搜吗？”
地中海男人怒呵一声：“你是想场外求助吗，还是说，你又想找人过来压我们，对你宽大处理！”
陈明假意和善劝道：“宋瑜，你应该知道，公司规章制度严苛，现在谈话最好不要被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们也保不住你。”
宋瑜不是被吓大的。
纤细背脊绷紧，抬起眼睛，她的气息没有丝毫紊乱，像是没有被地中海男人吓退。
甚至，条理清晰的反驳：“行得端，坐得正。”
她停了停，道：“我查看热搜内容，仅仅是想知道我对公司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我和王主管这两天一直在陪客户，没什么时间看热搜，所以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地中海目光探究，“客户？”
王丽华道：“是，抖加的小沈总，等过两天小宋还要给沈总讲述我们的项目理念。”
陈明一顿，“为什么是她？”
王丽华笑道：“沈总对小宋一见如故。”
陈明脸色立刻变得微妙许多，他抬头又看向宋瑜，停了停，道：“既然是为了公司做贡献，那也是情有可原，我们这次来是主要询问你是否有在婚内出轨，现在大众都说你德行有亏，对我们公司造成了很大的负面评论。”
这一句相对前面的步步紧逼，是翻天覆地。
宋瑜沉默。
陈明又道：“有网友扒出来了证据，你前几个月搬出来和你闺蜜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男士送你回家，且现在你也是搬出去和那位男士同居了，对于这几点你有什么反驳的吗？”
宋瑜：“没有。”
陈明眉眼一利。
不过短短几秒，宋瑜说：“不过这些都是离婚后的正常交际，我认为没什么吧，而且这个男士其实和我的前夫也有一定关系。”
“你离婚了？”陈明失声。
宋瑜：“是，现在已经在走流程了。”
目光平静，她丝毫不怕和人对视，说：“如果公司后续需要这方面的证据，我也可以提供，甚至提供我前夫出轨两年的证据。”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他们震惊的目光溢于言表。
当今社会都是羞于将自己的伤口揭开，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这些并不是宋瑜的错，她为什么要忍，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坦露出来。
宋瑜太过坦白，陈明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说什么。
女人站在门口，身影清淡孤绝。
隐隐和周围人形成截然相反的气场。
地中海对宋瑜倒是多了几分赞扬，他说：“你真的有证据？”
宋瑜道：“当初青海高架上的那场车祸就是我前夫和他小三的谋划，你们应该也听过今年闻氏掌权人死而复生的消息。”
大家能在燕京这种权利顶峰活下来，消息都是最灵敏的。
自然这些事都有听过。
陈明这会脸是难看到不行了，嘴唇紧紧抿紧：“你的前夫是——”
宋瑜：“闻翌。”
陈明不是傻子，马上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目光霎时看向王丽华。
王丽华饶有兴趣冲他挑了挑眉。
闻翌是宋瑜前夫和周庭南替宋瑜出面两件事时连在一起的，且，事后周庭南还封了口，所以只有少部分员工和高层知道，其余人知道并不多，只大概知道宋瑜背后有关系。
现在陈明主动跳出来为难宋瑜。
可以说，在某一部分上是自寻死路。
陈明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王丽华抬眼看向宋瑜，语气放轻：“好了，你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就先出去做事吧，接下来我们内部会讨论到底怎么办，如果需要证据，我们就联系你。”
宋瑜脚步没动，视线瞧向陈明，“但是——”
陈明挤出一个和善的笑：“没什么可是的，这件事是我们误会你了，你放心，我们公司的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等查清楚源头，我们会帮你起诉他。”
宋瑜微微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陈总了。”
陈明微笑：“不麻烦。”
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这么僵硬。
宋瑜没再说话，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她听见陈明饱含怒意的声音：“她的身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丽华嗤笑：“你一来就兴师问罪，我怎么告诉你。”
陈明一时哑然。
宋瑜没有再听，握着手机，站在走廊口，随即低头翻出热搜。
前两天被安乔一压下的热度再次翻涌。
这次不是冲着安乔一去的，是冲着宋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