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结伴去往鳞渊境渡船的路上,一个绿袍的持明族男子又将他们拦下。
“传言没错,你果然回来了...”
“我是丹鼎司医士陆英,如你所见,也是个持明族人。我听闻大罪人的转世之身重返罗浮,想来见上一面,给个忠告。”
“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丹衡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丹恒用眼神止住了。
“我一点也不意外。那么,丹鼎司的要求是?”
“做回你的无名客,别再搅动龙尊传承这潭浑水。”
“……”
“罗浮持明好不容易从丹枫的罪孽中恢复过来,也有了白露这样慈悲好生的龙尊。而今你回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激起龙师们权争的野心。”
“行了行了,不就是龙师吗?”
丹衡听不下去了,干脆直接打断面前这个话说得有些难听的男人。
虽说好像说得确实不错,但那是之前。
现在可不一样了。
“龙师?一群总是妄想架空,喜欢控制的家伙罢了。”
既然她来了,那就要改变一些东西。
白露这小家伙这么可爱,怎么能让这群家伙再这样压着她。
慈悲好生的龙尊,说直接一点不就是好控制的龙尊吗?
对上面前拦路男人审视的眼神,丹衡从他身边走过。
“你也说了,那是龙师的事情。”
眼里青光闪烁,丹衡冷声道。
“要知道,野心……有时候也是会缩下去的。”
丹衡带着几人走远了,去到了渡口乘着船离开了。
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等男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是……
龙尊吗?
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
那是上位者的气息。
想起最近罗浮上传的传闻。
“饮月君”的平行世界同位体。
原本他还嗤之以鼻。
现在看来是真的。
自嘲一笑,陆笑整了整衣服,离开了。
希望持明内部,能因为这位龙尊的到来而有些改变吧。
族内也该变一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少年轻的持明早就离开了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上,就是永远都放不了手的。
即便是在不断轮回中的「不朽」。
“龙师的威望本就不多,现在又来了这样一出……呵呵。”
不知为何,今天从古海吹来的风——
似乎也要比以往更强烈一些。
舒坦。
“将军?你怎么在这?”
几人来到鳞渊境的渡头,就发现一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白毛站在这里。
“我当然能在这里,毕竟那张战斗后生了一点小病,今天来找主治医士复查呢。”
看向一边在缓缓落着叶子的枫树,景元故作深沉地一叹。
“哎呀,人老了,总是会因为一些景色而驻足。”
景元不愧是一天到晚都在仙舟上闪现救火的人。
刚才还在神策府里见过,下一秒就已经在这波月古海边上等着他们了。
“相请不如偶遇,我替各位参详参详,如何?”
“龙师与龙尊的权争,自古至今相持不休。而到丹枫这一任,强势如他,完全摆脱了长老们的掣肘,令其敢怒不敢言。”
“原本长老们在继任龙尊一事上还有扳回一城的发言权。孰料丹枫自定人选。事实既成,他们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景元也不管几人问了没有,自顾自地开始讲述起来。
“龙师被弹压已久,难免会做些小动作。”
“族中意见也是分歧,一些人自诩「正统了。他们认为白露是由上一任龙尊亲自选定的继承者,若不犯大错,龙师们无权另选。”
“「衔药龙女」兼有龙相形貌和不可思议的疗愈之能。有人将这视为龙尊的证明。不过,另一些信奉力量的龙师长老们却不愿接受……”
“而在你赦令了波月古海的万顷海水之后,那些扞卫「龙尊正统」的人就更加不安了。”
“继丹枫逊位后,他们抗衡龙师,维持白露的体面,也算是苦心孤诣了。”
景元洋洋洒洒一大篇论断,总结下来就是。
龙尊重现,族内有变,但他只是和他们偶遇在这里,好心为他们答疑罢了。
看向一边跃跃欲试的丹衡,景元轻咳了一声。
“那什么,族内还是有那么几位德高望重的在的……”
丹衡一愣,随后明白了景元话中的隐喻。
丹恒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无奈。
“那既然如此,我来这里又是为何?单纯做个样子吗?”
“欸,别这样想嘛,你不是一直想脱离「丹枫」吗,这不就是了吗?”
景元依旧说话只说一半,但丹恒还真的拒绝不了。
因为在景元撤除他的放逐令的这几天,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投来厌恶的眼神。
就算是回到当初的族群内都有万般阻挠。
“也罢,就算是做最后的了结吧。”
看见景元笑眯眯的脸,丹恒还是挺感动的。
因为一个“老朋友”的名字,愿意为他做这么多。
就算自己已经不再是他了。
“好了好了,我要找我的主治医士去了,你们就先走一步吧。”
歪了歪头,景元伸手夹住一片枫叶,转身摇头晃脑地欣赏起来。
“居然这么巧遇见了熟人,哎呀,这叶子可真叶子啊……”
“……”
无语中,不去理会在对着叶子说叶子的景元,几人沿着路向前走去,直到遇见了站在渡口的浣溪。
“丹恒大人,您来了?是先随我和长老会面,还是……去见白露小姐?”
丹恒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
“白露小姐已经在鳞渊境等候了。”
“……您的固执,确实有几分丹枫的影子。”
叹了一口气,浣溪正准备带丹衡几人离开。
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抱歉,你们哪里都去……wc!”
满是厌恶和不满的声音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变成了几声痛呼。
回头一看,三个试图来阻挡他们的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哀嚎了。
“聒噪。”
用力一脚踢在脚下男人的肚子上,丹衡满意地拍了拍手。
“你……啊!”
“你什么你!让你说话了没有?”
身躯弓成虾米状,男人委屈地开口。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女人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丹衡一挑眉。
“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这些害虫讲理?”
在几人畏惧的目光下,丹衡掏出击云给他们一人头上来了一下。
嗯,知道擦着了我的击云,已经内疚地睡过去了。
丹衡满意地点点头,收起了枪。
“走吧,还有人在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