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在战舰的甲板上凶猛地呼啸着,
像愤怒的野兽嘶吼,吹得旗帜猎猎作响,也吹乱发丝。
周世昌眉头紧锁,满脸疑惑不解,迎着狂风大声对李岩喊道:
“李云,你说这威远公为何如此痛恨日本人啊?
竟让我们把他们当作牲畜一样对待,这般手段,是不是太狠厉了?”
声音带着质问与迷茫。
李岩静静伫立,身姿挺拔却透着沉重。
听到话,眼神一滞,陷入回忆,随后长久沉默。
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海面望向天际线,眼神闪过复杂神色,有无奈、悲愤、感慨。
许久后,李岩叹一口气,叹息声承载沧桑与沉重,在海风里虽低沉却清晰传入周世昌耳中。
他微微颤抖着声音说:“可能是因为倭寇经常袭扰大明百姓吧。
这些年,日本倭寇如凶狠残暴的恶狼,一次次乘船渡海,侵扰大明沿海之地。
他们所到之处,皆是人间炼狱啊!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手无寸铁,无力抵抗暴行。
多少百姓辛苦建立的家园被付之一炬,多少无辜生命悲惨消逝,葬身火海。”
李岩不自觉握紧拳头,指节泛白,脸上浮现愤恨之色,迎着越发猛烈海风继续说道:
“你可曾见过被倭寇洗劫后的村落?
原本安宁祥和、充满生机的地方,因他们到来,瞬间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老弱妇孺瑟瑟发抖,担惊受怕,眼神满是恐惧与绝望。
青壮年拿起简陋武器搏斗,却根本不是对手,死伤惨重啊。
威远公想必是对这些恶行深恶痛绝、痛心疾首,才下此命令,想狠狠教训他们,以泄心头之恨呐。”
周世昌静静听着,神情从疑惑转为恍然,微微点头,眼中多了理解与同情。
但同情中仍带着不忍与挣扎,轻声说:“虽说倭寇作恶多端,罪无可恕,
可城中百姓并非全是作恶之人呀。一概而论,当作牲畜对待,终究不妥吧。
我们这样做,和那些残暴倭寇又有何区别呢?”
李岩无奈摇头,露出苦涩笑容,说:“我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军令如山,身为军人,职责所在,只能奉命行事了。
我也常想,战争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是胜利的荣耀,还是无尽杀戮与痛苦?
但在这乱世之中,我们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只盼这仗打完,往后能让他们长点记性,不敢再侵犯大明边境,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啊。”
两人说完,陷入长久沉默。
海风依旧吹刮着甲板,吹起衣角,诉说着战争背后的无奈与悲哀。
战舰在波涛起伏、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向着未知战局缓缓前行。
海浪冲击像命运敲门声,提醒着残酷现实与肩负责任。
在浩瀚大海上,他们身影渺小却坚定,怀揣复杂心情,思考战争意义与人性善恶,
远方战火硝烟等待他们书写篇章,荣耀或伤痛都将成生命不可磨灭印记,留于历史长河等后人评判、叹息。
海风裹挟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息,
在历经浩劫的城市上空久久盘旋不散,仿佛冤魂哭诉灾难。
经过一天一夜烧杀抢掠,城市陷入死寂般沉静,
只有房屋残骸倒塌声和火苗噼啪声,宛如城市痛苦挣扎与呻吟。
一名士兵匆匆跑到李岩和周世昌面前,单膝跪地,
脸上因兴奋涨红,兴奋中却残忍交织着冷漠与麻木,高声禀报:
“大人,城里的人已经被我们完全控制住了!
那些年轻妇女和身强力壮男人都被押解起来了,
至于那些老弱病残和年幼孩子……”
士兵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良知挣扎后被冷漠取代,“他们全被大火烧死了,一个都没剩下。”
李岩和周世昌对视一眼,眼神没出现欣喜,反而流露出复杂情绪。
李岩嘴唇微微颤抖,皱皱眉头,想斥责又似被束缚,最终沉默低头。
周世昌轻轻叹气,叹息声饱含无奈、悔恨与对战争的深深恐惧,低声呢喃:“这罪孽,怕是太深重了。”
此时,城市已面目全非,街道满是残垣断壁和烧焦尸体。
尸体姿势扭曲怪异,有的蜷缩,似在寻求庇护;有的伸展,像在向苍天控诉灾难。
房屋被大火烧尽,只剩黑漆漆框架,在风中摇摇欲坠,似废墟上孤独守望者,见证繁华与破败。
被押解的年轻男女,眼神充满恐惧、绝望和愤怒。
他们被绳索紧紧捆绑,手臂勒出血痕,被迫挤在一起,周围是明军士兵目光和武器。
妇女头发凌乱,脸上泪痕灰尘交织,身体瑟瑟发抖,有的抱紧亲人,当作唯一依靠。
男人们紧咬牙关,眼中燃烧愤怒火焰,可反抗在现实面前如此无力。
城市各个角落弥漫着浓浓黑烟,是大火余烬。
曾经充满生机的家园化为废墟,到处散发死亡和毁灭气息。
原本整洁街道布满瓦砾杂物,鲜血干涸凝结成暗红色斑块,触目惊心。
据估算,俘虏大概有四万人,他们命运无人知晓。
或许被当作奴隶贩卖到远方,与家乡亲人永别,在异国他乡遭受苦难。
或许被强迫从事繁重体力劳动,在皮鞭呵斥声中度过悲惨余生。
这场战争让城市陷入万劫不复深渊,
也必将在历史长河留下充满血腥与罪恶的深深印记。
那些无辜死去的生命,被摧毁的家庭,都成战争残酷性的牺牲品。
人们常说战争是政治延续,可当战争失去人性约束,演变成屠杀与掠夺时,
它带来的伤痛将远远超出胜利的短暂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