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一愣,跟着似是明白了什么。
面色坚毅,却眼眶发湿的说道:“多谢李公提醒,学生都懂!学生明白您的意思!”
“别乱叫老师!”李善长又是脸色一黑。
这方孝孺简直是个灾星,叫谁老师谁倒霉.......
“是是,反正学生最是敬重李公,但凭李公吩咐!”方孝孺赶忙说道。
李善长这才淡淡的说道:“别没的,最近朝廷在清查,卫所军官腐败之事,嗯,你去查查......”
说着,他转身就走,可方孝孺却愣在原地。
军中卫所腐败?
等等,军中?
可以跟徐家,蓝家,李家连上......
而在这军中三大家族中心位置的,则是......任以虚!
瞬间,一幅关系图在他脑海之中成型。
而现在,却又是朱元璋亲自下的命令!
想到这里,他面露狂喜,声音几乎是有些颤抖:“任以虚......你死定了!”
后宫。
“方孝孺是这么说的?”朱元璋饶有兴趣的说道。
“正是......”
李善长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一直任以虚害了他师父的事......还要认微臣为师。”
“微臣对上位忠心耿耿,对那任以虚更是佩服有加,自然万万不可能跟他同流合污。”
“知道了。”
朱元璋淡淡一笑,欣赏的看了李善长一眼:“此事,你做的不错。”
“微臣的分内事而已。”
李善长说完,叹息一声说道:“微臣老朽之身,还能为上位所用,已是微臣的荣幸。”
“但凡是对大明有利之事,微臣纵死,又有何惜。”
朱元璋一阵无语的看了他一阵,半晌后,淡淡说道:“你若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一提,免得有人说咱对功臣刻薄。”
“微臣不敢!”李善长赶忙说道。
“不说就退下去。”朱元璋一阵皱眉说道。
“那个......”
李善长顿时干笑一声说道:“微臣年迈,自己是别无所求,只是我儿还年轻.....”
“李淇?”
朱元璋微微皱眉说道:“他是咱的女婿,却不好授官的......”
“微臣怎敢有这等奢望!”
李善长赶忙说道:“微臣只求上位,让他在任以虚手下,当一牛马即可。”
“任以虚......”朱元璋听闻此言,顿时略一犹豫。
可看到李善长那副满脸期待之色,便是轻叹口气,挥挥手说道:“知道了,退下吧,咱......尽力就是。”
“微臣多谢上位!”
李善长连忙是感激的一拜,便是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朱元璋却是骂道:“这李善长说话绕来绕去的,提个要去扭捏个半天!咱就知道他这次胃口很大!”
“但没想到这么大!”
“拜任以虚为师,亏他想的出来!”
朱标也是无奈一笑说道:“毕竟人家是用自己的仕途跟情分,为代价......他胃口是大了些,却也合适。”
“入他娘的,早知道不找他这个老油条!他一个当不了多长时间的官,就那么值钱?”
朱元璋还是一阵气愤大骂,有些黑着脸说道:“这李善长,不去当奸商真是屈才!”
自己要李善长挡刀,同时斩除儒家跟卫所制度。
李善长毕竟是老臣,这样对他,过于薄凉。
于是李善长自然可以顺势提出一个要求,对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朱元璋对此早有准备,厚待功臣嘛,也是应该的。
但万万没想到,李善长居然敢提出拜师的要求!
那可是任以虚!
至今为止,能拜在任以虚门下的,一个是朱雄英,堂堂大明太孙。
一个是李景隆!
公爵嫡长子,皇亲国戚!
还有半个徒弟......则是燕王朱棣!
以任以虚那懒散的咸鱼性格,怕是也收不得几个徒弟。
那徒弟名额,真的是价值连城,用一个少一个,朱元璋甚至都舍不得,给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孙用.....
结果李善长上来,就截胡一个!
朱元璋恨得简直牙根痒,让李善长当刀的价码实在太高!
这特么血亏!
“李善长毕竟是老臣......”
朱标也是无奈的说道:“他用尽自己的毕生功劳跟情分,为子孙谋个前途,也正常的。”
“罢了,落棋无悔,不提这个!”
朱元璋黑着脸,自己虽是君主,想拒绝李善长这个请求,自然也可以。
但主要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落棋无悔嘛。
况且李善长也确实是牺牲巨大。
“这李淇要是不成器,学无所成,浪费掉这个宝贵名额,咱自然另有说法!”
“但最大的好处,不能留给李善长,得留给咱自己人。”
朱元璋目光一闪说道:“去,将徐妙锦叫来,最大的好处,得送给任以虚!”
“是......”
而与此同时,魏国公府,却是热闹无比。
应天府都司都指挥使陈亨,密云卫指挥金事郑亨,燕山中护卫千户火真,徐达中军大帐掌书记顾成。
在座的林林总总,有十几人之多。
他们皆是军中的中坚人物,如今各个身负要职!
地位显赫!
但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跟随徐达多年的亲信!
只是此时,这些亲信却都是脸色不太好看。
“上位这是什么意思,我等卖命这么多年,拿点钱还要追究?”
“我等手下在边疆苦寒之地,开垦农田容易吗?多少年回不了一次家,靠那点俸禄,让他们家里人都吃屎不成?”
众人情绪激动,甚至都直言指责起朱元璋!
反正在座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也不怕有谁告状.....
而此时,有人说到不满处,不由得看向主位上,一个气度不凡,沉稳威严的年轻男子说道。
“小公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大将军不在,我等可得靠您主事呢。”
“对啊,小公爷,不是我等发牢骚,实在是日子难过啊....”
可此时,主位上的年轻男子,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说什么说,你们吃兵肉喝兵血,还有理了?”
他是徐达长子,徐允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