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两位,下车记得拿好随身物品。”司机出声提醒。
二人下车。
苟明之在平台上支付了打车费用。
缚宁站在绿化道边的树下,整个人被树的阴影包裹着,置身暗中,苟明之站在她对面,暖黄色的灯光覆盖在他身上。
明明相对而立,却被分割成如同两个世界的人。
树叶沙沙作响,风拍在缚宁脸上,让她脑袋清醒不少。
她摸出女士钱包夹,从里面抽出张红色的现金递出:“辛苦你陪我跑一趟,车费该我出。”
苟明之垂下眼眸,盯着她手中捏着的现金。
刺眼的红。
只是几秒,视线上移,最终重新落到她掩藏在树下阴影的那张淡漠脸庞上。
莫名的,他不太喜欢此时两人的站位。
扯过缚宁手中的现金,他站在原地摆弄。
修长手指骨节分明,又极为灵巧,折叠纸币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异常熟练,不一会,一个纸鹤呈现在他手中。
他走上前。
缚宁有些戒备得后退两步提前给他腾出位置:“你又要干什么?”
两人一同站在阴影下,他附身捏住缚宁衣袖边缘,把她的手拉起来:“别动。”
缚宁好奇,垂眼凝视他一举一动。
紧接着,纸鹤被放在她摊开垂吊着的掌心处。
“还给你,我并不是想要你的钱。”苟明之语调表情与平常无异。
手中纸鹤栩栩如生,带着鲜艳的红,似乎下一刻就要从掌中飞离。
缚宁沉默看着。
漂亮归漂亮,但有什么意义,人为制造出的假象而已,本质上与原先的纸钞没有区别。
她从来不怕别人向她索要钱财,她只怕别人不要钱财,反而要些别的,她给不了的东西。
良久后她缓缓出声,声调冷硬,暗含警告:“你要知道,我没有其他可以给你的。”
“会有的。”苟明之嘴角扬起些弧度,眼里笑意柔和生动:“很晚了,走吧。”
说完他转过身先行一步往小区大门走去,缚宁跟上,手中的纸鹤被她随手放回钱包夹内。
翌日。
缚宁一如既往得来到健身房。
人比昨天多了些,但也没太大影响,她近来的休息时间不多,健身时间自然是有些不太够。
刘文珊总在身边打转,晃得缚宁眼花。
一组动作练完,缚宁将器械归位,深吸了几口气:“你能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吗?”
“当然不能阿大小姐!”刘文珊捧着大水瓶正要往嘴里灌,猛的想起什么,又放回原处去:“昨天才出了那种事,我要守着你才行呐!”
缚宁视线扫过健身房内肉眼可见的包胶杠铃片。
原本的铸铁片一夜之间就被更换了。
缚宁慢悠悠活动下肩颈,神色浅淡:“这些片子不如之前的好。”
“...大小姐。”刘文珊愣了愣,忙上来给缚宁按摩放松:“您可千万别在意,我们老板胆小,怕有人在他馆里出事,不是针对您。”
“我知道。”缚宁点头。
约莫半小时后。
苟明之才背着包闲庭信步得从外边往里走。
把包搁在旁边,他按部就班得开始上跑步机热身,一侧耳机刚戴上。
身后就突然传来两人的低声议论。
“那妮子漂亮过头了吧,去要个联系方式好了。”
“诶,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据说她昨天把一男的给砸得头破血流的,辣的很,你受得了吗你,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劲儿呢,更想试试滋味了...”
苟明之在跑步机上慢走,戴好的单侧耳机里传出往日他健身时常听的旋律。
这音乐今天怎么这么吵...
那两人行至身后,即将离去。
苟明之停了跑步机,慢悠悠地走下拦在那两人面前。
两个男人身形壮硕,个头却不如苟明之,突然被人拦住去路,面露疑惑。
只见苟明之眉眼弯弯,似叮嘱似警告:“只要你们管好自己的手脚,不搞性.骚扰那套,就安全的很...”
望着面前身材高大,却温和友好的男人,两人汗毛竖起。
这人怎么笑得阴嗖嗖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对视一眼,两人什么也没说,绕开他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去热身。
苟明之看了远处的缚宁一眼,重新走上跑步机。
...
马路尽头拐角处。
一辆黑车停靠在路边,车内驾驶位上坐着位大概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青年等上一会儿,后座车门被人拉开,一身穿休闲服的身影坐上后座。
帽檐下,苟明之头发随意捆成一团,脸被黑色口罩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挺直的鼻梁。
食指勾住口罩的上沿拉至下巴处,他谈话家常般问:“之前让你们查的人底细摸清楚了没有?”
“他是个惯犯,但因为每次都做的不过分,所以拿他没办法,没有任何背景,就是格外的识时务。”
青年神色恭敬,时不时通过车内的后视镜观察着后座苟明之的神色。
“要怎么处理他?”
青年名叫淮冬,是登封影视现任总裁,也是苟明之心腹,更算半个家人。
“让我想想...”苟明之似乎为难。
没两秒他抬眼看向后视镜:“找几个经验丰富的人陪他好好玩玩,这个中滋味,他定然会喜欢。”
似乎已经想象到某种场面,他边说着边突然眯眼笑了起来,心情显然好到极点。
淮冬与镜中望过来的视线相交,并未躲闪,迅速领会到了其中意图:“是。”
话落,淮冬低下头,眉毛忍不住抽动一下。
...这类阴损的事,他这些年可没少跟着做。
明之有的是办法折磨人还不让人抓住把柄。
没注意到淮冬的神情,苟明之继续出声叮嘱:“安排靠谱的人去做,你注意盯着就行,不要留下尾巴。”
“这我明白,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招惹到您。
话虽没讲完整,苟明之却还是能懂得。
他偏过头朝向车窗,帽檐弯下的弧度遮挡住他上半张脸,令人无法分辨他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这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思索片刻,苟明之唇角开合:“怪膈应的。”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淮冬脑袋发懵。
摸的又不是您,您膈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