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宁乘坐电梯到达五楼,电梯门打开,却不是空旷的楼道。
苟明之正站在外面,姿态松散得等在那。
缚宁静静看着他,不太想迈出去,而且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时候回来,总不能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她吧。
电梯门即将关闭,外边苟明之端着张笑脸,格外贴心地抬起手,帮她摁住开门按钮。
“怎么不出来?”
“...”缚宁沉默着跨出电梯。
他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一番,笑容隐去:“你哪里受伤了?”
“受伤?”缚宁把自己身上检查一遍,没发现问题。
看出她不解,苟明之伸手拎过她手里的塑料袋举起来,悠悠笑问:“所以这是谁的血?”
透明的塑料袋一侧沾着几缕血痕,仔细一看更像是由指印划过而带出的痕迹。
看来是刚才赵非序意图夺走食材时不慎抹上去的。
“不是我的,别人的。”缚宁伸手要将食材拿回来。
苟明之拎着食材挪向一侧,避开她手:“一句话就想糊弄我。”
顿时摸了个空。
她懒得再多说什么,左手抓牢他举着塑料袋的手腕,以免他再次挪走。
苟明之没挣脱,视线从她左臂上遗留的淤青扫过,轻笑一声。
“故意用这只手,真觉得我不忍心吗?”
缚宁抬起头,对上他视线,手上力道又收紧几分,指甲几乎陷进男人紧实的皮肉之中。
出口的声调说不出的凉薄:“我没觉得你会不忍心,你完全可以视而不见,毕竟我们之间不会有除了邻居之外的任何关系。”
话音刚落,腰间一紧。
没有石膏的阻碍,苟明之不再顾及,轻易就揽住她腰身将人抱个满怀:“你说这话真的很令我难过...”
缚宁左手拽着他手腕,整个侧脸几乎贴在他胸前,两人衣料轻薄,隔着皮肉彼此紧挨,体温交织。
后腰被人牢牢摁住,右手也被圈在他臂弯内。
缚宁动弹不得,吸了口气,放弃挣扎:“放开。”
“可是我不想。”苟明之总是柔和带笑的面孔悄悄攀上一丝兴味。
宽厚的掌心在缚宁后腰游走,于尾骨处停住,而后指尖顺着脊柱沟往上,描摹画卷一般。
她抬起头,眼神警告。
泛着痒意的抚弄骤然停止。
“为什么要瞪我?”苟明之轻轻顺了顺她后背:“我刚刚应该没有弄痛你。”
缚宁得以活动,迅速从他怀中撤离,也不再去争夺那些食材:“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管好自己的手。”
“不瞒你说,这已经是我竭力管控的状态,要是不管,指不定成什么样呢,我只是...”
苟明之抬起另外那只空闲的手触上她侧颈,不偏不倚恰好搭在她脉搏跳动之处。
“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些而已...”
塑料袋摩擦响动。
他埋首于她肩侧,话锋陡转,字字句句咬得分外清晰。
“反倒是你,才几天没见,就好像跟我不熟了似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每天都去找你,以免你我又变得像以前一样生分阿?”
缚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搭在肩后的碍眼卷发,眼底控制不住泛起冷色。
又话里话外威胁她。
她一再退让,他却不知分寸,总一次次踩在高压线上蹦跶。
谁稀罕和他亲近?他怎么就不能识趣点?
缚宁攀上他肩膀,摸上他发尾,任由曲卷的发丝穿插在她指间:“你说想和我亲近...?”
“嗯。”苟明之不曾躲闪,半眯着眼睛沉浸享受这种别样的触碰:“想。”
缚宁扣住他发尾,猛的往后一拽,他脑袋被长发带动后仰。
二人间的距离顿时拉开。
她细细端详过眼前这张令人挑不出丝毫毛病的笑脸,淡淡开口。
“那就摆正自己的位置,别让我对你感到厌烦。”
苟明之低声笑起来,瞳眸水墨般涌动,心情显然比刚才还要好上不少。
缚宁顿时有些捉摸不透:“你笑什么笑?”
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苟明之握住她手腕固定在自己脸颊一侧,偏过头报复性得用齿尖研磨她腕骨。
“没笑什么,我也不是要故意威胁你,只是更习惯用这种方式,改恐怕是改不掉了,还请你适应适应。”
顿了顿,他又轻笑着补充:“而且知道你忙,这几天我不是也没有去打扰你吗?”
这番听起来不讲道理的言论夹杂着说不出的讨好和软意。
手腕被弄湿,缚宁抽了下手,没抽动,心中气却顺了不少:“全是口水。”
“一点点而已。”苟明之盯了一眼她手,又继续胡作非为,齿尖在她腕骨上磨牙似的来回刮磨啃咬,说话含糊:“你的手凉凉的...很舒服。”
缚宁没理他,也没再挣脱。
尝够了甜头,苟明之握着她手极其自然得想将人往他家里带。
缚宁冷眼睨着他,脚下没动。
“差不多行了。”
手腕被松开,她摊开右手示意他把食材还来。
“好吧。”苟明之弯眼笑笑,将食材递过来,悬在空中一放:“还给你。”
重量直直压下,缚宁右手手心被勒紧挤压,猛往下坠。
她握稳拎绳,并不在意对方的刻意之举:“幼稚。”
苟明之低声笑笑,转身回屋。
缚宁望着男人背影,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她对苟明之的容忍度在慢慢变高,还是她已经逐渐掌握了应对他的方式。
或许是二者其一,或许是两者皆有。
总归不像最初那样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