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蓉责怪道：“如果不是你和三弟……”
啪！
司遥又是一个大比兜子扇过去，让她左右脸对称。
她可不是顾及姐妹之情的梁秀英，下手打脸没用什么力。司遥是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梁秀蓉两边脸颊很快就浮起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梁秀英看着二妹被打，虽然痛心，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帮她说话。
她明白事理，不像二妹一样会昏了头。
而司遥是越战越勇，嘴皮子逐渐利索。
“你们家变成现在这样，全是你娘那个老虔婆害的！她才是害人精！心狠又歹毒，满脑子都是重男轻女的封建糟粕思想，不把女儿当人看。比拐子还可恶！她害得梁津生一出生就离开父母，到你们家里吃苦受罪。害得你大姐，嫁到穷山沟里给瘫子做媳妇。”
“而你为虎作伥，帮着你那恶毒的亲娘来欺压你大姐，你还有脸指责大姐自私，最没良心最自私的就是你了，梁秀蓉！你如果再不清醒，你也会走你娘的后路。”
梁秀蓉自知理亏，无理反驳。目光转向梁秀英，气急败坏道：“大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就忍心看着我被这个不要脸的小……”
“你敢骂我媳妇一声试试？”梁津生眼神沉冷，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梁秀蓉立刻噤声。
缩头耸肩，像只鹌鹑般瑟瑟发抖着往后退，可怜巴巴地望着梁秀英，期望她能为她做主。
梁秀英问道：“秀蓉你自己选吧，要娘还是要我？如果你选我，我就带你回家，找媒婆，帮你找个好人家。”
“不，我不要选，你和娘，我都要。”
梁秀英忍着难受说：“你走吧，你如果要听你娘的话，我就不再是你大姐。”
梁秀蓉恼怒地看着她，放下狠话，“大姐，没有娘家给你撑腰，你肯定会被婆家欺负，你一定会后悔跟我们断亲的。”
说完，转身就跑了。
梁秀英望着她的背影，泪流满面。
“大姐，你不要伤心了，她被老……她娘洗脑了，你对她好，她不领情的，等她吃了亏，就会明白你的苦心。”司遥看着她难受哭了，心里也不好受。
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梁秀蓉已经被老虔婆洗脑了。
梁津生犹豫几秒之后，还是说了：“大姐你为她生气不值得，她是绵里针，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巴交，没有主见，实际上心思很深。”
梁秀英微怔。
司遥也愣了愣，然后疯狂冲梁津生使眼色，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这个时候诋毁梁秀蓉，会让大姐心里不舒服的。
梁秀英吸了吸气，侧过头，抹着鼻子，闭上眼睛点头。
二妹是什么性子，她这些年，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梁家三姐弟中，她性子最像父亲。小弟窝里横，懦弱无能。而二妹，她更像佛口蛇心的姥姥。
司遥懵住。
梁津生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
杜月梅在屋里走来走去，望眼欲穿等着二女儿去将大女儿带回来。
谁知二女儿哭着跑回来了。
杜月梅没见到大女儿的身影，干瘪下垂像布袋样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掐着二女儿的胳膊问：“我不是让你去叫你大姐回家吗？！你大姐人呢！”
“娘，我怎么劝大姐，她都不肯回来，还跟三弟家那个不检点的小贱人一起合伙打我！”梁秀蓉抽噎着，仰起头，让她娘看她被打红的脸。
杜月梅完全没有理会她，拍着大腿，发出痛苦的哀嚎。
“秀英啊！我的秀英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你连亲娘都不认了！”
随后又去扒着堂屋前的丈夫牌位，恨恨地嘶吼着：“该死的梁建伟，都是你养的白眼狼，把我们家秀英骗得连娘都不认了！没了秀英，咱们家以后可怎么办啊！”
梁秀蓉急忙去扶着杜月梅，循循诱导：“娘，你别怪爹了。大姐不认我们也没办法，我们现在只能去求大姨，让大姨去找二姨，给我找个好人家。”
杜月梅顿住，面容狰狞地唾弃道：“你二姨那个人烂心烂肺，冷血无情，她比你大姐还狠，二十几年都没回过娘家，你姥爷快死了，她都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梁秀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家中突逢大变，她已经看清了亲戚们的嘴脸，深刻地悟出了一个道理。
一个人如果没钱、没权、没势，跪在地上求人都没人肯搭理帮忙。
因为，没有人会去帮助一个对自己毫无价值的人。
大姨只是去找了一趟二姨，娘和姥姥就被放出来了。梁秀蓉心中就有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悄然破土而出。
她旁敲侧击，问过大姨许多次。
大姨都不肯说出二姨的身份，却透露出了一点信息。二姨住在市里，夫家应该是很大很大的官。
娘和小弟也都是靠不住的。
梁秀蓉现在无比渴望站在更高的地方，要像二姨一样，去做人上人。
大姐的想法太可笑了。
她自己就是嫁到穷山沟里，她找的媒婆能给她找到什么好人家？
十有八九是穷山沟里的庄稼汉。
梁秀蓉昨晚是和大姐的婆婆、女儿挤在一张破木床上睡的觉，连翻身都很困难。
她那时就暗下决心，要嫁到城里去，哪怕是嫁给傻子，也比嫁到这种地方强。
“娘，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是大姨去找了二姨，你和姥姥才被放出来的。大姨比三姨、舅舅好，我们去城里多求几次，她肯定会答应的。”
打蛇打七寸，梁秀蓉也了解母亲，许以重利劝说好面子的母亲。
“只要我嫁个好人家，我就帮弟弟在城里找个好工作。然后，再把娘你接到城里去住，吃商品粮。到时候，全村人都会羡慕你，生了个好儿子，好女儿，后半辈子有享不尽的福气。”
杜月梅终于被女儿的话说动了。
她是杜家四姐妹之中，嫁得最差，也是最好强的。
但现在大女儿和她断亲，不认她了，她已经走投无路。为了儿子的未来，她决定拉下脸去求姐姐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