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祝家,远离这些纷纷绕绕,到一个晏礼辞找不到的地方最好不过。
可这件事本身很难,从一开始,祝清宁谋算的便是离开祝家,毕竟祝家大小姐这个假身份终究存在隐患。
然而这么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两个弱女子,离开家族的庇佑,在外只怕会死得更快。
祝清宁手中的银钱,也不够找一个祝家和晏家都找不到的地方隐藏。
“容雅,帮我寻个机会,晏礼辞,不能留了。”
“啪嗒!”
容雅手上刚从地上捡起的珍珠手串忽然掉落在地,满眼震惊,说不出话来。
小姐这是想,杀了晏首辅?
此等惊世骇俗的想法,岂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
那可是晏礼辞!
整个煦国想杀晏礼辞的人不计其数,倘若真有那么容易,晏礼辞只怕已经死了千百次。
可那些擅长玩弄权势之人都拿晏礼辞没办法,更何况是祝清宁一个弱女子。
“不必害怕,容雅,你要知晓,这世上的所有事,凡是人有可能做到的,那自己自然也做得了。”
“可是小姐,晏首辅并非那么简单,我们做不到的!”容雅反驳道。
杀掉晏礼辞,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晏礼辞就算有通天的权势,可他也只是人而已,血肉之躯,则必有死亡,既然他能死,为什么就不能死在我手上?”
祝清宁眼底涌起一股浓重的恨意,这世上,凡是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她都不会心慈手软。
求生,是人的本能。
她可以为了活着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封建的王朝,权势第一,弱肉强食,杀个人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只要杀了晏礼辞,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哪怕晏礼辞是男主,是气运之子,她也想要试一试。
“小姐,不管你做什么,容雅都支持!”容雅看着祝清宁坚定的模样,顿时下定决心。
她和祝清宁,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时候,退缩对她没好处。
“拿着这些首饰,找人到当铺去典当,随后拿着典当的钱,你亲自去鬼市,找一种叫见血封喉的药,还有匕首,对了,长一点的匕首。”祝清宁眼中含着算计的光彩。
鬼市买东西,不容易查到身份,她已经在谋划事成之后如何逃脱。
将地上的银钱和首饰都收拾好之后,分了一份,递到容雅手上。
容雅接过,踩着细碎的步伐,朝着外面走去。
人到门边,祝清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嘱咐:“早去早回,天黑之前,务必回来。”
容雅点头。
天色渐晚,黑压压的乌云朝着天上盖过来,渐渐起了雨,雾蒙蒙的。
祝府的丫鬟端来一碗热汤,“大小姐,这是厨房刚做的冰糖雪梨水。”
京城一下雨便会冷,祝家总会在这个时候,炖上一些冰糖雪梨,说是能御寒。
祝清宁看了看,当即伸手接过,“多谢。”
她视线紧紧盯着那碗水,勾了勾唇。
来的正是时候。
“晏礼辞住在哪一间客房?”她问容雅,便转身从枕头下方拿出一个纸包着的东西,轻轻打开。
“晏首辅和太尉喝了酒,半醉,被人扶着往西厢房第一间住下了。”
“小姐,你这是要在把药下在这里?”容雅看着桌上那一碗冰糖雪梨。
祝清宁点头,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
容雅不解,“可客房那边,府上的丫鬟早就将冰糖雪梨水送过去了,还送了醒酒汤。”
“看着他喝了吗?”祝清宁不慌不忙问。
心中却早有答案。
晏礼辞此人,对祝府存在芥蒂,必然不可能随意喝祝府的东西。
“这倒是没有,难道,晏首辅并未喝?”
容雅说着,看见祝清宁只是将毒藏进自己的袖中,并未放到碗里。
然后起身,端着托盘,朝门外去。
“小姐,奴婢送去吧。”容雅抢着做。
被祝清宁拒绝,“你不必跟着了,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没有回来,你便寻个机会,离开祝家。”
祝清宁说完,走得坚决。
西厢房第一间,屋内灯光暗淡,祝清宁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才抬起手。
咚咚咚敲了三下,这才听见脚步声。
节奏乱做一团,步子虚浮,看来确实醉了。
嘎吱一声响,门露出一个缝,缝隙如书页张开在,露出一张俊逸邪肆的脸。
“祝小姐深夜敲门,这是为何?”
男子朦胧的眸子浮现几丝清明,目光看向祝清宁时,总是带着几丝玩味轻浮。
带着半点醉意,视线虚晃中,她的人影如梦似幻。
“晏大人,雨夜寒凉,清宁来给晏大人送冰糖雪梨水。”
晏礼辞视线下移,放在她手中托盘上,上面那一碗和屋内桌上的,如出一辙。
他眸子深了深,也不知想些什么,让出一条道,“祝小姐进来吧。”
祝清宁端着托盘进入屋内,便听身后门哐的一声关上。
她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将托盘放到桌上,视线一瞥,便瞧见一碗一模一样的冰糖雪梨水,却是丝毫没动。
和她想的一样。
“晏大人这里原来已经有了,大人为何不用?”她装傻充楞问道。
晏礼辞看着她,轻笑一声,便朝她走近几步,笑道:“自然是等着祝小姐亲自送上门。”
那模样,好似嘲笑她又如以往一样讨好他。
祝清宁也不恼,伸手,玉指端着碗的边沿,笑着举到晏礼辞面前。
“清宁送来了,要喂大人吗?”
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妩媚不觉流露,似绚烂的霞光一样勾人。
晏礼辞一靠近,身上带着那股淡淡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祝清宁看着他清明的眼神,这模样,不像是醉,难道方才的浮乱的脚步声,是做给旁人看的?
“这一份,是祝小姐自己的那一份吧,朱小姐怎么不喝?”
晏礼辞看着祝清宁手中的东西,深邃的视线,似乎能看穿一切。
祝清宁手动了动,盛了一勺,当着晏礼辞的面,送到唇边,自己先喝了一口。
“清宁知晓晏大人在顾虑什么。”
无非是怕人下毒,她先试毒了。
随后,只是暗中抖了抖袖子,不动声色搅弄两下,重新盛了一勺,送到晏礼辞唇边。
“呵!”
她听见男人一声轻笑,随后,一阵风从耳边过,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
“哐当!”
手中的碗和勺子落地,唇上柔软灼热触感传来,带着压迫,如风雨般,愈加放肆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