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得知乐桑并无性命之忧,还修成了女身,平安回到了乐羽的身边,她怒火中烧,在自己的宫殿里摔东西,发了好大一通火。
卿云宫里,花二曲撩开乐桑的胳膊,原本白嫩的手臂上,全是伤痕。
她没有见过乐桑的逆鳞,可眼下看去,被拔走的位置上,虽然伤口愈合了,但是那块的肉却陷了下去,留了一个永久性的疤痕。
才进了天狱几天,乐桑瘦的都没了人形,花二曲心里颇为难受,她给了一瓶药。
“这是我从太上道祖那里拿来的,说是除疤效果最好,你试试……”
没想到,这小人鱼却摆摆手,对着她虚弱一笑:“不,小花姐姐,这块疤痕,我要留着,永远的留着。”
花二曲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她坐在乐桑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自责道:“对不起,桑桑,这回的事,我什么也帮不上。”
乐桑靠在她的肩膀上摇摇头:“不会的,天君能放我一马,还是神尊大人的原因,小花姐姐,也幸亏你当时挡开了那箭矢,才没让天君抓住把柄,定我的罪,从头到尾,都是我太鲁莽了。”
花二曲当然知道是冗月去和天君说的情,这其中的利弊,冗月也和自己说过,也告诫过自己,兮伽和九阙达成的共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否则,乐桑回族无望。
安慰完乐桑,花二曲出门时,发现了躲在一边发呆的乐羽,她手里还拿着一块玉玦,样式普通,可她却死死的攥在手里像个宝贝,美眸看向远方,久久没有回神。
“娘娘,我先走了。”
乐羽一下子回神,她先是笑了笑,而后又有些悲凉道:“阿曲,你我也算是共患难了,四下无人时,你唤我阿羽便是。”
花二曲张了张嘴,毕竟乐羽还有个天妃的身份在,唤阿羽有些不太适应,她抱歉的笑了笑:“我说不出口,不过,我有一个拜把子的哥哥,却还没有喊过谁姐姐,要不,我就唤你羽姐姐吧?”
乐羽温柔一笑:“当然可以。”
花二曲走近她,好奇道:“羽姐姐,你方才手里拿的那块玉玦是……”
“我的意中人所赠。”
“!!!”
花二曲紧张的四下看了看,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这种突如其来的八卦,是她能听得起的吗?
看她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乐羽笑出了声:“不用担心,我本就不是什么受宠的天妃,我的事情,天界也无人在意,更何况,卿云宫地处偏远,更是少有人经过的。”
闻言花二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坐在乐羽的身边,问道:“你既然有了心上人,又怎会被送到天界来和亲?”
提到这个话题,乐羽的声音里明显有了颤抖的感觉,她起身,望着宫苑里的神树,出神道:“我们的父王你也见过,他为了苟且偷生,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他……”
知道花二曲问的是她方才所说的心上人一事,乐羽似乎是被踩到了痛楚,她握紧了手中的玉玦,贝齿咬住唇瓣,隐忍道:“他……已经不在了。”
花二曲愕然,谈话间,她才知道,乐羽的心上人名为墨浔,也是个鲛人,是鲛人族五长老的儿子,鲛人族是被六界围剿的,天界只是个领头的,战争其实打的很残酷。
鲛人族素来不善战,所以对历来皇室子孙修炼天赋极为看重,乐桑资质平庸,一开始就是个弃子。
而乐羽,在即将与墨浔成亲的时候,泉客又动了净世莲的心思,这才惹怒了各界,引来围剿,墨浔就是在这其中战亡的。
泉客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只要战败了,再送一个公主投降,也未尝不可,天界自称博爱和宽容,不会不应允的。
听完这个故事,花二曲心里只有惆怅。
天宫里时常也会起风,吹着宫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起了乐羽华丽的衣裙,却吹不开她眉宇间的悲恸。
和亲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相伴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了,都已经不重要了。
***
相思睁开眼的时候,自己正处于一处小破屋子里,她猛然想起那个狼妖,赶紧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上,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环顾了一圈四周,她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间小木屋里,这小木屋处在黑黑的山洞,洞里十分潮湿和阴冷。
出了门她看了看,除了顶上的那一点点的光亮,再无其他。
而这唯一的光亮距离地面,有着数十丈高的距离,也就是说,凭借她自己,上不去。
她睡的那间小屋子的周围,却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好闻的很,木屋前的不远处,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寒潭,光是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丝丝的寒气。
相思蹲下身,正欲摸一下水的温度时,水面突然间倒映出一个女子的面孔,正在她的身后。
她吓得立刻跳远了,惊恐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那女人看模样,约莫三十来岁,一身淡蓝色的素衣衫,柔顺的长发放在侧边,小巧的瓜子脸上毫无血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久居山洞的原因,女子的身形格外瘦削,她的头发上簪着一种不知名的蓝色小花,配合着她温婉得体的笑容,显得十分的温柔。
女人笑着走近她,拉起相思想要退缩的手,柔声道:“别怕,你生病发烧,昏睡了足足三天,姑娘,你从哪来?叫什么名字?”
相思盯着她的唇瓣,女人温和的笑容,缓解了她心中的惧怕。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写字的小册子不见了,无奈之下,相思只好对她进行了手语的交流,告诉了她自己是聋哑人的事实。
女人先是一愣,而后很是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怕不怕,你来。”
女人拉起她的手,又进了小木屋。相思看着她翻箱倒柜的,拿出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对着相思比划来比划去,笑道:“这是我以前的衣服,现在有年纪了,不能穿了,姑娘,你现在的衣服都脏了,换下来吧。”
穿别人的衣服,终归不好意思,相思连忙摆手。
女人却坚持,把衣服塞进她的手里,又退出门去,眼角眉梢都挂着一种舒心的笑:“换好后,就出来吃饭,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拜访了。”
关上门前,女人又补充道:“对了,我叫云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