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杨士摔回了地面,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长枪。
刚刚那一枪,他用上了目前为止他能够使出的最强一枪,他相信,这一枪完全能够捅穿瓦龙的皮肤,削断瓦龙的龙角。
但是却被王行一巴掌拍回来了!
他取巧了?他耍赖?
不,是我还不够快。
杨士低下头,看着长枪之上熟悉的纹路,有些呆滞。
瓦龙的龙首之上,王行歪了歪头,看着坐在地面上的杨士。
他看的也不是杨士,而是杨士那把枪。
“听他们说,你叫杨士?”
杨士抬起头,看向王行。
虽然败了,而且是惨败,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杨士!”
“呵......”
王行肩膀一抖,冷笑一声。
卢恩那家伙也太天真了,连收个徒弟看起来也是个傻的。
当初卧底血林堡的事情,王行就不同意派卢恩来,因为卢恩就不像是能动多少脑子的人。
不过血林堡的事情,银狼骑士团的团长有他的考量,直接做了决定,王行也没法阻拦。
结果血林堡的事情搞砸了,卢恩唯一的收获就是收了个徒弟。
现在王行看来,这徒弟也算不上收获,刚刚那一枪,有点卢恩的风采了,但还差得远,而且杨士不太聪明。
王行没想着和杨士扯上什么关系。
卢恩收的徒弟,关他屁事?先能够活着走进圣城再说吧。
鲜花城到圣城的距离,王行骑在瓦龙的背上两天一夜足以赶到。
但这条路的距离,可不只有长度,还有深度。
圣城,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崩崩崩——
捆绑瓦龙的魔法钩网有着十足的韧性,但瓦龙拿钩网没办法,不代表着王行没办法。
不需要与狩猎团队打招呼,王行直接掏剑挥手斩断了钩网。
紧绷的钩网四散崩裂,躲开的卫兵们躲闪开,再抬头看去,瓦龙已经飞上天际,朝着远方而去了。
王行远去的身影深深印在了杨士的心中。
虽然杨士不懂王行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但他知道,王行那声冷笑,充满了蔑视。
王行有资格有实力蔑视自己,但是现在有,不代表以后也有。
杨士从地上爬了起来,抓紧手中的长枪,转头朝着队伍的后方走去。
走过的路上,两边的卫兵也好,贵族们也好,纷纷让开了路。
英雄一瞬间变成了狗熊,勇者变成了小丑,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条路,必然是要给他独行的。
待到杨士走过,不少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呵~”
“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
不是嘲笑,也不是欢喜,只是有人笑,其他人就跟着笑了。
......
“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
鲜花城帝国圣堂之中,六号床抻着脖子歪着头,看着面前的上半身缠的跟个木乃伊似的人问道。
明明对方的装束看起来更好笑一些吧。
“啊?”
车礼一窒,停下了笑声,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六号床。
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不知道他自己有多好笑吗?
一个穿着像乞丐一样的人,躺在圣堂的大厅里,连移动都是靠扭着后背,用胳膊肘推着身体去行动的!
帝国圣堂为什么会收留这样的家伙,而且这家伙的名字,六号床。
“哈...哈抱歉,我很久没有见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
“哦。”
六号床点了点头,想了想,将手里的小包交给了车礼。
“这是阿善牧师留下的药,用完就好了。”
“用水泡吗,还是直接吃。”
车礼接过了包裹,稍微打量了一下,问向了六号床。
梁善问车礼要了一堆药材,但车礼哪懂什么药理,梁善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掏了不少,心有点滴血,要是这药不好使,那他死了都没地方伸冤去。
“阿善牧师没说,应该怎么用都行。”
六号床没精打采地,又躺回到地面之上,双臂张开,将整个身体都贴合在地板砖上。
车礼耸了耸肩,对于六号床的怪异,第一眼会觉得有些好笑,但第二眼,就会觉得有些不适了。
太过于随意的人,会让人从视觉到心理都感觉到荒谬,进而恐怖。
“阿善牧师还有其他交代吗,没有的话,我就离开了。”
“啊,对了。”
六号床直挺挺地从地上抬起了上半身。
“你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了,希望你能想清楚。”
“什么意思?”
车礼皱了皱眉头。
“我不知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六号床说完,就再度躺了回去,就像回光返照的病人,但只回了两秒的光。
“不知道我是谁你就把药给我了!?”
车礼吓得差点跳起来,要知道这可是他救命的药,六号床看起来不太正常,不能给错了吧!
但六号床没有搭理他。
车礼踌躇了半会儿,还是决定相信口碑良好的梁善,拎着药包朝着圣堂外走去。
“啊,对了。”
“我说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车礼果然立刻转身,他就算朝着圣堂外走去,也在注意身后六号床的动静。
“你知不知道,人在躺平的时候,体内的尿液,也会在膀胱之中,像湖水一样平静。”
六号床指了指自己瘫在地板砖上的腹下问道。
“啥?”
车礼的脸都要抽到一块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其实挺好笑的,但是笑的时候,膀胱中像湖水的尿液,就会泛起涟漪。”
车礼的脸抽的更紧了。
因为笑,身体会抖?
不是,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好笑吗?这不怪异吗?
“我的意思是。”
不知不觉,六号床又躺回到地面上,但他的声音还是能被车礼听到。
“你在笑话别人的时候,你自己也会变得很可笑,你笑的是你自己。”
车礼听明白了。
要是到这儿还听不明白,他也白在地下世界混了这么长时间了。
哪还有什么阿善牧师的交代,这六号床就是暗搓搓骂他呢!
甚至前面那句话,六号床也没提到是阿善牧师留下的。
车礼不禁有些气笑了出来。
有趣。
一个疯子,但是头脑不差的疯子,这圣堂里都藏了些什么怪胎这是。
摇了摇头,车礼没有跟六号床较劲的想法,离开了圣堂。
毕竟人家好歹按照阿善牧师的嘱托,给自己拿了药,没有为难自己不是?这可比那些连见一面都要过好几个坎,办事更是要花大价钱才能通融的鲜花城大手强多了。
而且笑过之后,他也没那个心情了。
就像六号床说的那样,他这一去,真不一定回得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