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温辞卿面前的,男人面色惨白,尤其是记忆中一直微弯的唇角,此时拉得很直。
是那种在强忍着疼的样子。
“我没事,辞卿哥,我没事没事,快送他去医院啊!!”
温漓鸢心态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没注意到温辞卿眼底闪过的异样。
半小时后,温辞卿被送进A城最好的医院,在抢救室抢救了6个小时,从黑暗到黎明,抢救室的灯才熄灭。
“医生,他怎么样?”
一直靠墙站着的温漓鸢一下就跑到医生面前,医生只是微微皱眉,A城中枪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幸好位置偏了点。
“幸好距离偏离了三毫米,不然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医生说完就走,只不过那步伐快的完全不像是站立做了6个小时手术样子。
温漓鸢因为担心,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异样。
满心满眼都只是刚转入病房的温辞卿,男人还没醒,他的睡颜没有醒着那般儒雅,反而有两分凌厉。
温漓鸢出国四年,也就没见温辞卿四年。
四年前,他不是这样的。
温辞卿从小就会照顾她,做事有礼有节,温漓鸢4到18岁,这期间的所有全被温辞卿填满,她几乎所有的事温辞卿都知道。
他们之间经历了很多事,但是这四年空白得就像是一张纸,中间隔了一层什么,谁也进不得分毫。
温漓鸢坐在病房沙发上,凝眸看着床上男人的睡颜,听到枪响的恐慌感还在,心口一阵一阵的揪紧、生扯着疼。
“叮——”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温漓鸢将刚开机的手机关掉,看了眼床上的温辞卿转身去了外面。
听到病房关门声响起,病床的温辞卿缓缓睁开了眸子,清明的视线看向关紧的房门。
港城。
窗边,单手插在腰上,一手捏着手机的谢九肆面上表情阴冷至极。
温漓鸢还真是有胆子,昨晚没在庄园见到她后给她打电话,手机直接关机。
刚好去谈了个跨国贸易,谢九肆没时间问。
直到今天早上还是没见到人影,谢九肆火气很大。
亲自给人打电话,结果被挂了?!!
刚通一秒就被挂了。
看来,还是对温漓鸢太好了!
真是给她脸了。
这边,温漓鸢出来看到挂断的电话是谢九肆的,后知后觉害怕冒了上来。
没有犹豫,便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直到快被自动挂断才被接起。
“九爷,对不起,我昨天遇到了点事,不是故意失约的。”
还没等人开口,温漓鸢便率先解释,言辞恳切,语调中还带着淡淡的疲惫鼻音。
“关我屁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温漓鸢,你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给老子滚回来!”
谢九肆声调冷到出奇,已经想好人来要怎么折磨她。
“来不了,我人在A城,你要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
“A城?我包养你还不够,去A城找、干?”
A城是什么地方?
谢九肆眼底有隐隐的怒火窜上来,捏着手机的手指骨,骨节与骨节之间太过恐怖。
男人声音带着无尽的侮辱,温漓鸢根本不在意谢九肆说什么,因为在她眼中两人唯一的那点关系,不值得她记得。
所以她在面对男人这种极具侮辱性的词汇时,平静的连语调都没有起伏。
“我来这里是有工作,您还有事儿吗?”
谢九肆咬着腮帮子,桃花眼满是怒意。
温漓鸢两秒没听到男人回话,直接将手机挂断。
她现在全部的重心都在温辞卿身上,其他的丝毫事都激不起她的一丝情绪。
“砰!”
谢九肆手中的手机被猛然摔到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开来。
男人周身满是戾气,眸底猩红,手背上青筋鼓起,整个人面上遍布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冷笑两声,走到内线前打电话。
“张河,萧青凡换了!”
张河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被挂断的内线,萧青凡?
那个已经和谢氏签定某个品牌代言的明星?
不是都试拍过了吗?
张河不敢再过问其他的事,将谢总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
温漓鸢再回到病房的时候,温辞卿已经醒了,男人目光柔和,视线看向窗外。
她也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外面是两只叫不出名的鸟,窗外是一棵很高大的梧桐树。
一枝树干上,两只小鸟相互用自己的喙替对方啄身上的毛。
鸟挨得很近,时不时叽叽喳喳。
窗外清晨日光倾洒进来,一束束清明又柔和的光。
光洒进窗台,她站在门口,温辞卿躺在病床上,窗台下又几束光打在地板上。
温漓鸢心口说不出的感觉,他们两人这样平和的相处模式,已经有很多年没见了。
温辞卿似乎注视到她的目光,偏头看过来。
似是想开口叫她,但是太久不进食,嗓音干涩、嘶哑得厉害。
“漓...”
“咳,咳咳。”
只能说出一个字,剩下的就手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温漓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就已经上前去了。
“你先别说话。”
倒了杯水,给人放了根吸管才将水杯递到男人面前。
“喝水。”
语气微微有点生硬,手上的动作却是下意识放轻。
她和温辞卿都是别扭又生硬的人。
尤其是单独两人相处时,其实原本她和温辞卿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是后面才变成这样的,温漓鸢目光从思绪中转回病床上的男人身上。
温辞卿眉毛蹙着,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但是半晌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温漓鸢端着水杯的指骨发白,心口莫名涌上火。
“起不来,你就不能开口叫我吗?!”
温漓鸢猛地将水杯怼在柜子上,手去扶他。
温辞卿不反驳,也不气恼被她骂。
神色一直很平静,心底是隐隐的开心。
因为,温漓鸢心底还是有他的。
她很关心他,他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沙哑的嗓音终于好受了点。
“温总,你醒......”
助理陈明提着饭进来就看到女人扶着男人喝水的一幕。
步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饭菜买来了吗?”
“是,这是清粥,这是听你特意给漓鸢小姐准备的饭。”
陈明将两份食盒放下便离开。
“需要我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