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老实答道:“奴婢姓卫,满洲正黄旗包衣。”
弘历闻言有些失望道:“卫氏这个姓氏倒是普通,但出身上三旗身份并不算低。”
嬿婉听罢,面色悲哀感慨道:“奴婢虽出身满洲正黄旗,但阿玛没得早,也没有争气的兄弟,实在算不上好门第。”
弘历:“门第高低长辈们留下来的不算,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嬿婉不自信的问道:“皇上,奴婢一个弱女子真的可以吗?”
弘历:“当然可以。”
弘历走后,嬿婉若有所思许久,这才往回走。
海兰漠然的看着这一切,而后笑着转身走了。
她看到皇上看那小宫女的眼神,熟悉的很。
她知道皇上对这个小宫女感兴趣。如果没记错的话,是纯妃宫里的嬿婉。
她想起嬿婉那三分相似年轻时候的如懿,没忍住笑出声来。
“如懿啊如懿,你老了。冷宫出来后,更是衰老的极快。
你自诩是皇上的真爱,可若是皇上身边出现了一个你容貌的替身,那你该是气的出不了门吧?”
海兰并不打算干预,因为她知道,皇上一旦看中了谁,那是逃不掉的。
路过四执库之时,春蝉叫住了嬿婉,“嬿婉,你额娘托人带话进来了,说是银子用完了让你早些送过去。”
嬿婉闻言苦涩道:“啊?我不上个月刚送过去的吗?”
“可能是你额娘知道你在钟粹宫当差以后油水多了吧。”
春蝉仍旧穿着粗糙麻衣,看着嬿婉穿着青绿色的宫女服饰也不嫉妒。
嬿婉小脸委屈着,欲哭无泪:“我当差后所有银子都给她们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呀!”
春蝉闻言笑着给自己的好姐妹出招道:“哎哎哎,要不然你让大阿哥喜欢你,封你当个侧福晋格格之类的,你不就有办法了?”
嬿婉闻言小脸一红,想起那个万般温柔的大阿哥,嘟嚷着:“你别瞎胡说。”
春蝉笑道:“我哪胡说了,你今年才十四,比大阿哥也大不了几岁……”
嬿婉红着脸,慌乱的用手捂着春蝉那胡说八道的嘴。
送走了春蝉,嬿婉愁眉苦脸起来,为了银子开始发愁。
不知不觉竟是默默的来到了冷宫地界。
凌云彻被如懿连累,打了二十大板后休息了没两天,就又拖着伤躯当差。
没办法,冷宫这儿只有自己和赵九霄两个人。
凌云彻此刻对如懿的观感很矛盾。
他既恨如懿一走了之,连累了自己挨打。
可当如懿人去楼空后,他又觉得不适应。
没有如懿在自己耳朵唠唠叨叨,他总觉得少了很多,在冷宫当差都不得劲儿了。
更别提,他听说如懿已经被皇上复位为娴答应了。
可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如懿还不来带走自己呢?
她在冷宫的时候,自己明明帮助了她很多了。更何况,他有时也能感受到如懿似乎对自己有许多不同。
凌云彻正想着如懿呢,嬿婉正好来到此地。
嬿婉心疼的走近凌云彻,“你瞧你这伤还没好,就又得来当差了。”
凌云彻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嬿婉?你怎么来了?”
嬿婉没好气的小声吐槽道:“都怪那娴答应,不然你也不必受这么大的苦了。”
凌云彻内心虽也怨怪如懿,可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别人说如懿的坏话,不知为何,尤其是卫嬿婉。
一个奴婢竟是胆敢置讳主子。
“做人奴婢的,哪有不挨主子打的。嬿婉你别说了,去伺候大阿哥一阵子,你就心比天高了?”凌云彻语气不好。
嬿婉本就心里愁苦,听到自己在乎的凌云彻还这般奚落自己,更是生气:“我不是心疼你被罚吗?你朝我发什么火?
更何况,奴婢怎么了?奴婢就不是人吗?奴婢就该挨了主子打还笑嘻嘻的吗?
凌云彻我看你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凌云彻被嬿婉骂了这一通,有些懵,对哦,自己被打了为什么还要为如懿说话?嬿婉明明是心疼自己的呀,自己怎能对她这样说话呢?
“是我的错,怪我心情不好,是我说错话了。”凌云彻忙向嬿婉弯腰道歉。
嬿婉见凌云彻道歉,也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冲的。
“是我来时就憋着气了,云彻哥哥我刚刚冲动了。”
凌云彻看着嬿婉脸色郁郁,想起如懿说大阿哥性格不好的说辞,便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伺候大阿哥太累了?
这大阿哥吧,现在正是叛逆时期,你要学着偷点懒,别让自己太辛苦了,听见没?”
嬿婉苦涩摇头:“不是的。”
凌云彻:”难道你额娘又问起咱们俩的事儿了?”
嬿婉看着凌云彻有些不舍:“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额娘不喜欢你嫌弃你,她一直想让我嫁一个富贵人家。”
凌云彻看着嬿婉清丽的面容,空口保证道:“嬿婉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嬿婉看着凌云彻大嘴一张,窝囊的守着冷宫还给自己画起饼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彻哥哥,难道你就打算一直呆在这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凌云彻并不着急,扫视冷宫一圈,觉得这里清净没人来挺好的,特别适合自己躲懒。
“别的办法?慢慢来吧,办法总是会有的。”
嬿婉闻言,只觉果然如此,轻笑道:“是啊,你是男人,慢慢等总会有机会的。”
凌云彻不解:“你待在钟粹宫不是挺好的吗?”
嬿婉愁眉苦脸:“我额娘总跟我要钱,去供我弟弟花销,我一个人再努力也没办法的,我也不希望她们总受苦。”
凌云彻见嬿婉有些支支吾吾,以为她是来找自己借钱的,不耐问道:“嬿婉,你到底想说什么?”
嬿婉想起大阿哥教自己习字时,温润如玉的侧颜,又想起皇上说的前程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鼓起勇气,看向凌云彻道:“我……云彻哥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阿玛犯事儿丢了官,满门孤苦,我是罪臣之后。这个身份会随着我的血脉代代相传下去。
而你云彻哥哥,入宫多年却还只是个冷宫侍卫,没有出头之日。”
凌云彻没料到卫嬿婉竟是看不起自己想分手,自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可是我们将来……”
“不,我们没有将来。如果我们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奴才。
我当奴才不要紧,可我不愿意我将来的孩子,我的额娘,我的弟弟都是一辈子的奴才。只能吃一辈子的苦,所以以后你就当不认识我吧。”
嬿婉觉得自己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强忍住泪水跑开了。
她不愿意自己和孩子一辈子都只能做低贱的奴才,道不同不相为谋,云彻哥哥一心只想安逸,还是分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