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货被抢了？”谢辉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一共四辆车，每辆车上都是一个司机两个业务员。
下午去的地方都在市里，明天才是靠近郊区的地方，他们你计划送完这一圈，大家正好在回江城的路口汇合。
要是郊区还有可能会遇到路霸，可市中心三个大男人开着一辆解放车被抢了？
谢辉宁愿自己听错了。
小胖还惊魂未定，一头汗喘着粗气，“对……不对……”
“到底是被抢了还是没被抢？你缓一缓，赶紧把话说清楚。”
谢辉越着急，小胖就越说不出话。
这时，同车的司机和另一个随车的业务员也走了上来，两人的脸色一样不是很好，但比小胖强点。
司机老王今年三十岁，可能是由于年龄的原因，更淡定些。
“王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刚开出去送了七八家货，到了亚麻厂门口的一家小卖店，刚卸完货。我们仨上车，正要往下一家送货，那地方有点偏，要拐到一个胡同，突然路上出现了好几个骑摩托的。他们把车一横，非要咱们把货给他们。”
谢辉打量了一下三人，都没有受伤，才放心继续问道，“然后呢？”
“我们不答应，他们就爬到后斗上抢。”
“什么？光天化日，还敢抢了？”
谢辉知道玉湖的治安没有江城这边好，可也不能到这种无法无天的程度。
如果是在江城，找几个人问问就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可这里是玉湖，他们毕竟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
遇到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去派出所报案。
“走，你们俩掺着小胖，咱们去派出所报案，妈的，还敢抢到咱们头上了！！”
谢辉打算先给峰哥打个电话，然后带着几人去报案，回头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找到这几个王八蛋。
“可是，谢经理，他们给钱了，这还算抢劫吗？”
说着，一直没吭声的另一个业务员从包里掏出了两沓钞票。
谢辉看着业务员手中的钱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抢劫哪儿有给钱的，不都是拿了就跑吗？
这种逼停他们的车，自己卸货，卸完还给钱的？好像算不上抢劫。
派出所管强卖，但是不管强买啊。
“谢经理，他们一共卸了500罐货，这里是1750块钱整。好像他们是提前准备好的钱。”
其实不光谢辉不明白，屋里的四个人都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厂里是规定一次只能进20罐，也的确有很多人不满意，可也不至于拦路抢劫。
500罐，光进货就要1750块，要是卖不出去，不全砸手里了吗？
谢辉怎么琢磨都不对劲，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业务部的兄弟，但其他厂子也有业务员利用职务之便，倒卖厂里货物的。
几乎每个月都有这种事见报，不过，被抓到的都是小鱼小虾。
像谢辉就知道，钢铁厂的业务员专门在中间当掮客，找各种关系，给需要钢管的厂子批条子。
这些都不是明面上的，而且数额巨大，参与的人员众多，根本查不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他们“百乐”卖的是饮料，虽然利润空间大，可为了这些钱冒险，好像也不值当。
“提前准备好？”
司机很聪明，知道这事过于蹊跷，说给谁都不信，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受伤，急忙解释道：
“对，感觉是跟踪了我们一路，估计是看见我们车上的贴的条幅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刀，露出来给我们看了，我们几个也不敢动……”
不管谢辉信不信，当务之急是摸清对方底细，而且厂里现在没有损失，唯一麻烦的是其他订货的小卖店暂时送不了货。
“对了，那几个人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问出来名字，谢辉一会儿打电话也好跟峰哥和嫂子交代。
坐在地上的小胖终于喘匀了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小辉哥，我听到了他们领头的那个，叫马六。”
谢辉让几人回到房间休息，他将刚才送货的1750块，还有先前送出去的160罐货款，一共2310块放在皮包里，带着一起下了楼。
今天还是穆大姐的班，正好家里的事处理差不多，她寻思这两天把同事替的班还了。
“小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送货出了点事，我得给峰哥打个电话。”穆大姐忙将电话推了过来。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接线员一直忙，等了三四分钟，才将电话打到秦峰那里。
秦峰正琢磨要不要去一趟丁亮那里，六哥一直在临海，估计找亮哥问问玉湖那边的情况应该能问出点什么。
“媳妇，我去一趟亮哥那里。”
顾晚晚点点头，他们已经坐在厂长办公室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接到对方的电话。
这么干等着也不行，还不如主动出击。
秦峰站起来刚要出门，桌上的电话响了。
“媳妇，我接。”
估计是那个叫马六的王八羔子打来的，秦峰怕媳妇被吓到，而且他想亲自跟对方过过招，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喂？百乐饮料厂。”
“峰哥。”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谢辉的声音。
“啊？小辉，怎么了？”
秦峰早上刚跟谢辉通完电话，告诉他送货的车大概几点到，这才不过半天，怎么又打了过来？
“峰哥，咱们刚才送货出了点儿问题。”这个时间，招待所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谢辉能听见，捂着话筒声音极小。
“婶儿？出什么事了？”
送货的车才到了两三个小时，每家只送20罐，根本没有调货换货的问题，怎么能出事儿呢？
谢辉见周围还有人走动，只能长话短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秦峰说了一遍。
“峰哥，那些人虽然是抢，但他们走之前还给了货款。”
“什么？”秦峰也越听越糊涂，这么看来是抢，也不是抢。
“对，我也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我想着要不要把咱们的送货车全都撤回来？”
秦峰明白，谢辉怕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问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好像叫马六。”
“什么？是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