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栋和老张住的这栋楼，是轻工局的福利房。
这个时间下班的人很少，偶尔有两个人，也只是路过。
顾晚晚没想到有人窜出来，更没想到这人还跟他们说话。
秦峰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媳妇儿护在身后，然后才慢慢转身，看向说话的男人。
“是你？小平头？”
小平头依旧穿着军大衣，他从门卫大爷那儿拿到了黄国栋家地址，本来他想去买两瓶茅台，但不太好买，最后只好买了两箱“水果味饮料”。
小卖店老板都说这个送礼有面子，江城人都认这个。
买完后，他又在里面塞了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百块。
其他几个厂的领导，他都是这么搞定的。
在他的词典里，就没有拿不下的“领导”。
拿不下，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什么小平头，瞎给人起外号，我有名，刘大福，大有福气的意思。我不是给过你名片吗？”
小平头很不满意，秦风给他起的这个外号，但还是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平头。
“呦，不好意思，小……不对，刘大哥，在这碰到你，太巧了。”
秦峰说习惯了，差点又说错，改口道。
接着又给媳妇介绍，“媳妇，你记得吗？就是那个名片上印不下的。”
“什么叫印不下？那都凭本事得来的头衔。”
“对对对，不好意思，刘大哥，你看我这张嘴，都是凭本事印上去的。”
秦峰不想搭理对方，想带着媳妇赶紧回家休息。
“嘿，你这小子，故意挑事是不是？上次在糖厂门口，我好心好意，看你是个刚干没多久的业务员，想带带你，结果你可倒好，还跟我吹牛。”
秦峰打断小平头的话，“哎哎哎，刘大哥，我可没有吹牛。”
“你不是说你肯定能糖厂大门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进去。”
说完，小平头颇有些得意的晃荡了一下手里的饮料箱。
这两箱不是饮料，是他的敲门砖。
“啊？糖厂？我进去了啊。”秦峰差点忘了，刘大福在门口撂下的狠话。
说什么秦峰要是能进糖厂的大门，“刘”字倒着写。
“怎么，刘大哥要倒着写名？”
“你少在那儿瞎说，我这几天都在糖厂门口蹲着，就没看见你。你别跟我说侧门进去的。侧门白天根本就不开。”
小平头蹲了好几天，比门卫大爷还机警，就盯着黄国栋。
这几天，他可没见到这小子。
而小平头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糖厂随时为秦风打开大门。
“百乐饮料厂”可是糖厂未来的大客户。
刚才走之前，黄国栋拉着秦峰的时候，对顾晚晚说，“弟妹，糖厂和饮料厂，一起合作肯定能发展更好。”
秦峰说了不算，但手还是可以用用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还进不去？行了，太晚了，别耽误我跟我媳妇回家。”
小平头拦住了秦峰的去路，好不容易逮到这老小子，今天他就让秦风看看什么是做业务的老前辈。
“我跟你说，一会儿我就告诉你，糖厂我进得去，你进不去！”
“我说了，让开！！”秦峰怒喝了一句。
“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姓不用倒着写！还要让你知道，在道上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秦峰那天走后，小平头的表哥打电话说，不让他在糖厂这边浪费时间，快到年底了，各大厂子都在准备福利。
糖厂才四百来人，就算订货也没多少钱，要把时间用在刀刃上。
小平头没听，他一想到秦峰，就憋着一股劲儿。
必须给这个小年轻上一课！
“我给你让？哼！我告诉你，我不光不让！还要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进不去糖厂的！不光是糖厂，以后只要有我做业务的厂子，你就进不去！”
顾晚晚在秦峰耳边小声嘀咕：“峰哥，你什么时候当业务员了？”
他们“百乐”有七个业务员，加上新来的谢辉，一共八个，根本用不着秦峰出去跑业务。
“嗐，他以为我是，我也没解释。”
小平头以为两人在嘲讽自己，更是愤怒：“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黄副厂长！”
黄国栋刚好下楼，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喊了一句：
“谁？大半夜的找我？”
“哎呀，黄副厂长，果然您家住在这里，是我啊，卖保健品的那个业务员。”小平头见黄国栋出来，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哦，是你啊，宇宙能量丸。”
小平头脸红了起来，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有了两个外号。
“黄副厂长，您看能不能采购我们的保健品，我们的保健品……”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