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琮素来知晓自己的母亲没什么脑子,没有与她多说什么,故而转头问定远侯。
“父亲,您说呢?三妹妹为了这场水患不惜逃出城去,放弃了王府所有的荣华与地位,依儿子看,这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定远侯心中还气着,但是理智显然比裴氏要多上几分。
这事为夫也有所耳闻,凌王还曾多次向陛下进言,但是陛下并没有相信,想来传言不真。
可是三妹妹没有必要骗我们啊,她可是我们的骨肉血亲啊!
裴氏听到这话不愿意了,“她是你什么血亲?”
“明知你大婚在即,她不说用王妃的身份来给你撑撑场子,居然违背圣旨逃跑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温琮无奈,“爹娘,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觉得我们该听三妹妹的话,趁着还有十天时间做好准备,找到高处避难。”
温琮的话是这么说,可是定远侯和裴氏根本都听不进去!
裴氏更是直接怼他,“我看你真是疯了!你不把心思好好放在准备接下来的大婚上,想着这种没有边际的事情,当真是糊涂至极!”
温琮心中很是无奈,转而望着定远侯道:“父亲,三妹妹和凌王都为此离开上京城了,若真的是无稽之谈,他们何苦放弃一切去外面吃苦呢?”
定远侯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很是混乱,此刻他满心都是担忧陛下会不会因为温颜的事情追究他的责任,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什么未来可能的水患?
于是,定远侯叹息一声。
“好了,琮儿,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和国公府的婚事,你好好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
见此,温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恭身应下。
然而他垂下的眸子里,却闪着点点星光。
眼见着温颜这边王妃的身份已经用不上了,定远侯府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到了温姝的头上。
这不当日侯夫人便送信到宋家给温姝,嘱咐她等到温琮大婚当日,一定要把宋景淮带回侯府来撑面子。
王爷王妃不能来了,但是这朝廷一品大将军一定要来!
温姝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烦躁着呢!
她和宋景淮圆房以后,宋景淮依旧对她爱搭不理,这让她十分受挫。
她在府里等啊等,终于是等到了宋景淮回来,此时距离他们圆房那天清晨已经过去了快两天。
宋景淮疲惫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温姝。
她穿着单薄的衣物守在门口,整个人楚楚可怜,一双眸子如水一般,沁着无尽的委屈。
只是看了一眼,宋景淮当即便开始烦躁了。
他忍不了了,眸底的神色似乎是在下某种决定。
可是偏偏温姝没有看到这一点。
她委屈巴巴迎上来,声音含着哽咽。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我等了你两天了……茶不思饭不想……”
温姝极力装着可怜,想要勾起宋景淮的怜惜,可是宋景淮眸中的神色根本不为所动。
他默默盯着温姝,好似要透过她的外表观察灵魂一般。
就在温姝快要被他看毛的时候,宋景淮开口了。
“正好,我找你有事。”
骤然听宋景淮这么说,温姝心中一时十分欢喜,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又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啊?”温姝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宋景淮眼神淡定,直接吐出一句话。
“我要与你和离。”
轰——
一时间,温姝仿佛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温姝脸色惨白,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和……和离?夫君你是在同我讲玩笑吧……”
宋景淮眸色淡然,“没有,我是认真的。”
他平静地望着温姝,决心将一切摊牌。
“温姝,你我大婚之前我就已经和你提过退婚的事情,只是那晚的意外迫使我不得不娶了你。”
“大婚当日,我未进洞房去了军营,你就应该知晓我的心意,你我之间的情愫本就不是男女之情,我本不愿耽误你,故而哪怕被迫与你成亲,我也不想夺去你的清白,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离开我之后,可以不影响你……”
这是宋景淮第一次将这些话摊开来说,直接将两人之间的面子全部撕开,露出里面最丑陋的部分。
温姝当即便崩溃了!
“我不要听!”温姝捂住自己的耳朵,“什么没有男女之情,你我青梅竹马十余年,从来都是两小无猜,为何你一朝便忽然变了心!”
宋景淮的情绪没有半分波澜,依旧在平静地陈述自己的心意。
“从前只是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可是如今我懂了。我爱的从来都不是你,只是两家人从小将我们捆绑在一起,我习惯了对你好,便将这一切都认为是爱情,从而忽略了自己心里真正爱的女人……”
温姝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她试探性地开口,下意识便问道:“真正爱的女人……难道是温颜?”
她心中早有感觉,宋景淮看温颜的眼神不对劲,那种眼神从来都只在自己身上出现过,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景淮看向温颜的眼神变了……
宋景淮丝毫没有掩饰,坦然承认。
“没错,就是颜儿。”
“当初我想退婚和你的亲事,向温颜求亲,怎奈何有陛下御赐的婚约在,这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凌王府。”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温姝依旧感觉自己的心如同针扎一般疼痛。
嫉妒与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在她的心间,她的眼中一片猩红。
“什么真正爱的女人,分明是温颜勾引了你!都是她的错!”
宋景淮不悦,“不准你这么说颜儿!颜儿是无辜的,她已经受到太多的委屈了!”
“当初赐婚嫁给凌王的分明就是你,是你不想嫁给一个病秧子,便让颜儿替你去嫁人!”
温姝闻言脚步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