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白在半醉半醒之间,承受到了来自宫渊带着怒气又带着压抑的冲击。
一夜狂风骤雨,墨非白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当他想要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宫渊已经把他拉进了风雨之中。
不再有机会开口。
一夜,又一天,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候,墨非白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喉咙又疼又干,身上更是又疼又酸,真的好像经历了一场“大难”一样。
此时的宫渊却并不在房间里。
墨非白无力地望着上方的吊灯,心中冷了冷。
他这算,被强迫了吗?
可他们又是结过婚的夫妻。
说他情愿吗?
好像不算完全接受,何况宫渊还是这样粗暴,说不情愿吗,他又察觉内心好像并没有生气,也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抗拒宫渊。
“宫渊……洞幺……”
识海无人应答。
墨非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系统已经被他规定过,一旦发生宿主私人隐私少儿不宜的情况,就自主屏蔽对外界的感知。
“洞幺,解除屏蔽。”
“宿主。”
“洞幺,我问你,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性,同一个灵魂跟我一样进入不同的小世界,可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并不能意识到他是外来者?且没有所谓的原主身体,而是从这个人一出生在这个世界,可能这个灵魂就进来了?”
洞幺一惊,“除非是神级大佬!依旧是洞幺之前说的那种情况,神没有了记忆。”
墨非白沉默良久,“那我就全明白了。”
昨夜他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季天逸,可,那真的是醉酒恍惚吗?
并不是。
那道身影走过来时,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像跟季天逸融合了一样,就那么一瞬间,转瞬即逝。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其实是宫渊。
“我昨晚好像看到了季天逸。而且,我认为,我已经再次找到了他,只是我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
墨非白声音缥缈,又带着释然。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昨夜宫渊粗暴,他也并没有半点儿气恼,只是有点无奈宫渊昨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洞幺叹息,“宿主,您可能不记得了,您还说出来了,您昨夜对着宫渊喊季天逸呢。”
“什么!?”
这下墨非白终于一惊,顾不上才有了结论的惊喜了,“真是醉酒误事。”
他是并不理亏的,宫渊就是季天逸!
可是……这对宫渊没法解释啊,解释了宫渊也不能信啊?
麻烦了。
…
“大少爷,您的腿才刚好,昨天晚上就抱着那么大个人走,又走得快,这还好是及时复健了一个小时,要不然可能又要回医院住了。”
客厅里,胡叔心疼又无奈,“这都快晚上了,说不定夫人已经醒了,您就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宫渊沉着脸,郁闷的气息在空气中充斥,“胡叔,我不敢进去,我昨夜实在粗暴,我把他弄伤了,都出血了,我看到了。而且,昨夜的事,我依旧没有消气,我怕进去了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只会闹得更僵。”
胡叔轻轻摇了摇头,“少爷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夫人要是醒了见您总躲着,怕是更难受,有什么事情,都还是好好说开才行啊。”
宫渊抬起头来,“要不,我让刘姨把汤做好,胡叔你端过去,先帮我看看他醒了没有?”
胡叔一脸为难,“可是,这夫人躺在床上,估计也……没穿衣服吧,我不方便啊。”
宫渊沉默了一下,“让刘姨热汤,我去。”
胡叔终于咧嘴笑了,“哎!”
…
“嘶!”
房间里,墨非白刚想翻个身,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他感觉不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我去,我来大姨妈了?”
洞幺呆住了,“啊?宿主你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墨非白脸色苍白的厉害,他苦笑一声,“宫渊可真够狠的。”
下一刻,被他骂心狠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宫渊一眼就看到他手上的红色,吓得一步上前,差点儿连手里的汤都甩出去,“怎么回事,又出血了!?”
他昨晚明明都擦掉处理过了,后来不流血了啊。
“怎么回事?”
墨非白反手就把血抹在了他昂贵的床单上,撕扯着干哑的吓人的嗓子哼笑,“罪魁祸首还问我怎么回事呢,真是活久见啊。”
宫渊先是一愣,接着隐约地察觉到了墨非白的情绪竟然好像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抗拒,恼怒?
就连这句话,听着好像是在刻薄他,可还有心情刻薄他两句,那就说明不是反感至极的生气啊?
宫渊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人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夜进入寒冰状态,他端着汤直接笑,“非白,你果然不是傻子。”
墨非白拿眼睛瞥他那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主打一个阴阳怪气,“您不也不是瘸子吗?”
宫渊抬眉,“我曾经是真的瘸子,没有故意骗你。”
墨非白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曾经也是真的傻子,货真价实。”
他的曾经是原主,原主可是傻的货真价实。
他这话可是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宫渊见气氛比想象的好太多,并没有剑拔弩张,心中的火气也就缓和了下来,得以心平气和地问了出来,“非白,我只想问,他是谁。”
墨非白一怔,“这个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知道你看到那一幕,可能很生气,但是怎么说呢?”
他的视线看向了床头上的插座,“我,就好比这个。你呢,就好比这个。”
他抬手,将灯的插头指了指,又指了指宫渊。
“而昨夜跟我喝酒跳舞的那个人呢,他跟我一样,也是这个,”墨非白指着插座,又指了指插头,“但他以为我是这个,哎,就是这样!”
宫渊:“……”
宫渊还真以为他是要认真解释那个季天逸,没想到听了一番插座插头论。
他将手里的汤重重地放下,目光微冷,“墨非白,别装傻,我问的是季天逸。”
墨非白苍白的小脸儿一皱(不是),然后委屈地咬了咬唇,“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嗐,他就知道季天逸这个问题是肯定躲不过去的,那就只能——
宫渊心中还灌着半瓶子的醋,可看到墨非白这样柔软又可怜的模样,还是不忍心冷着脸,便真的弯腰将头凑了过去,“编吧,我听着。”
墨非白:“……”
什么叫编吧。
墨非白朝着他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轻轻一仰头,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当然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