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男子看上去颇为年轻,但那稳健有力的步伐和内敛深沉的气息却昭示着他绝非等闲之辈。此人显然是身怀绝技、功夫高深之人。
只见那男人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地,朝着皇帝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圣上。”其姿态既不卑微怯懦,也无丝毫傲慢之气,显得不卑不亢。
皇帝面沉似水,目光如炬般紧紧盯着跪在地上之人的头顶,冷声问道:“说说瑞王殿下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
“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一阵环佩叮当之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款款而入。原来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她的出现仿佛令整个宫殿都为之生辉。
“皇后……”皇帝仅仅唤了一声皇后,便不再多言。
而皇后则径直走到跪着的男人身旁。
一直站在一旁的乔晏殊见状,连忙伸手将自己略微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妥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如今不还是安然无恙嘛!若你真想让他继承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就得让他多多经受磨砺和锻炼才行啊。
毕竟,如果连这些事情他都无法妥善处置,那么这个位子恐怕他也是难以坐稳的。”皇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乔晏殊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方小柒暗自思忖着:这皇帝怎么如此惧内呢?竟然对皇后言听计从,莫不是个十足的妻管严?
这时,皇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那个年轻男子,轻声细语道:“行了,你也快快起身吧,可千万别把自己的膝盖给跪伤。”然而,那男子却仿若未闻一般,纹丝不动地跪着。
见此情形,皇后微微蹙起眉头,但语气依然轻柔地劝道:“本宫已然发话让你起身了,你便起来吧。”然而,那男子仍旧毫无反应。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终于开了口:“既然皇后都让你起来了,那你就听从她的旨意赶紧起来吧。”
听到皇帝此言,方小柒心中不禁感叹:看来这皇帝当真是怕极了皇后呀,这妻管严的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男人这才缓缓地站直了身子,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拘谨和恭顺,然后小心翼翼地站立在了一旁。
巧合的是,此时他恰好正对着方小柒,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中间仅仅隔着一小段距离,只是二人一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个目不斜视微微垂眸。
“你叫我入宫难道就是为了目睹你们这般妇唱夫随的场景吗?若是如此,那我衙门之中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我们这就离开!”乔晏殊面色阴沉,话语冰冷而决绝。话音未落,他已然伸手紧紧拉住了方小柒纤细的手腕,毫不犹豫地转身迈步欲走。
就在这时,皇后的目光匆匆瞥向了始终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方小柒。然而,就在这惊鸿一瞥之后,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紧接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尖锐地喊道:“等等!她究竟是谁?”
听到皇后的质问,男人也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方小柒。只见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口中喃喃道:“小柒......”
见到男人对方小柒投去关注的目光,乔晏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猛地用力一扯,将方小柒拉至自己身后,仿佛一只护崽心切的老母鸡一般,将方小柒牢牢挡住。
同时,他昂首挺胸,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皇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是我的人!谁都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面对乔晏殊强硬的态度,皇后的身体不禁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已经盈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不停地打着转儿,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乔晏殊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事恐怕并非如自己先前所想那般简单。
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她叫方小柒,乃是衙门里的仵作之女。”
站在一旁的男子听闻此言,不禁低声呢喃起来:“她竟然也唤作小柒……”声音虽轻,但在场之人皆能听得真切。
“究竟发生何事了?”见众人神色各异,皇帝亦是一脸茫然地问道。要知道,平日里端庄稳重的皇后从未如此失态过。
只见皇后紧紧抓住皇帝的衣袖,神情激动地说道:“陛下,您难道不觉得此女与臣妾的嫂嫂模样极为相似吗?”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皇帝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方小柒来。片刻之后,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应道:“皇后所言极是,朕瞧着她的确与国舅家走失多年的小女儿有几分相像。”
皇后忙不迭地将身旁的男子用力拽到跟前,急切地催促道:“你快些仔细瞧瞧,她是否与你母亲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此时此刻,身处乔晏殊身后的方小柒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知所措。她紧紧揪住乔晏殊的衣角,一颗心怦怦直跳。这到底是什么情形啊?从皇后的话语之中,莫非自己当真与她的某位亲人长相酷似不成?
那男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用极尽温柔的语气对方小柒轻声说道:“姑娘,可否烦请你让我们一睹你的芳容?”
“钟离楚!你别太过分了!”乔晏殊见钟离楚对方小柒这温柔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站在一旁的方小柒见状,心知今日若不让这二人看清真相,恐怕自己和乔晏殊连这道门都难以跨出。于是她轻轻地拉了一下乔晏殊的袖子,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缓缓地从乔晏殊身后移步而出。
此时,端立着的皇后正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方小柒,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皇后突然身体一颤,整个人竟直直地向后仰去。
“姑姑!”钟离楚见状大惊失色,失声惊呼道。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双臂牢牢地将即将倒地的皇后扶住。
“来人呐!速传太医!”皇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连忙冲着门外高声呼喊起来。
而方小柒则迅速蹲下身来,动作娴熟地为皇后搭脉诊断。片刻之后,她微微松了口气,抬头对众人说道:“皇后娘娘只是由于情绪波动过大,一时气急攻心才晕过去的,并无大碍。只要稍加休息调养,很快便能苏醒过来。”
御书房外的宫人听到皇帝的声音,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