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鸢连什么从小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姑姑都跟着抛在脑后,心甘情愿为窦漪房传假消息了。
十几年的细作杀手,遇到窦漪房一遭就变成了只想求肯定的卑微奴婢。
不得不说,窦漪房和刘恒这两公婆,估计都是有什么惑人心智的万人迷降智光环在的。
下辈子吕后要培养什么细作,都该过一过窦漪房和刘恒的手,要是在这两公婆手底下走一遭,都没变节,那才该颁发十佳细作奖。
晚间的时候,薄太后来看周子冉和她的宝贝大孙子了,果不其然提了她为孩子取名叫刘尊,已经奏表请封为代国的世子了。
周子冉在薄太后眼里真的是一个完全符合她期望的儿媳妇了。
知根知底,是薄太后从小看着长大的,替她去汉宫当了好几年的细作,虽然没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最后还被怀疑送回来了吧,到底也算是有功吧。
周子冉怀疑就是这么笨笨的,才让薄太后这种聪明人放心。
周子冉又一颗心扑在她儿子身上,这是儿宝妈最喜闻乐见的,更喜闻乐见的就是,哎,亲亲好大儿还不爱这个儿媳妇!
一个不能从她身边抢走儿子却一心一意爱着她儿子的傻女人,还附赠一个对代王忠心耿耿的哥哥给她儿子当良将,同时又好生养,真的是一次就中,一举得男让她抱上了孙子。
周子冉觉得这儿媳妇的确是当到薄姬心坎上了,除非刘恒脑抽了,开始对周子冉爱得死去活来,不然周子冉这边是没有什么婆媳矛盾的。
周子冉无意改变目前的现状,于是半忧虑半惶恐地开始述说她催生的心路历程,感叹还好孩子无事,不然心内难安。
薄太后看着傻儿媳这么坦诚,立马上来好一顿安慰,然后佩心就来禀报周亚夫将军求见了。
周子冉自然还是以宫里的规矩不得因她是王后而破例为由不见,让佩心转告周亚夫明日再来。
薄太后又是一脸欣慰地看着周子冉,夸她懂事。
呵,她懂事?她不让周亚夫走,他怎么能看到莫雪鸢去乱葬场扒拉沈碧君的尸体?
这次是真尸体了,周亚夫也不用怀疑莫雪鸢的窦漪房第一次杀人心内难安,想让人入土为安的说辞了,想必她的哥哥和未来嫂嫂也能少一点隔阂吧。
自觉当了一回红娘的周子冉安心地睡了,谁家产妇跟她一样,当了大半日瓜田里的猹的,是真累得很了。
第二天,周亚夫果然依约前来,周子冉看他那个魂不守舍,脸色凝重的样子,装作不经意问道:“哥哥脸色好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周亚夫听到周子冉的声音,堪堪回神,顿了半晌,用手指刮了刮刘尊的脸,还是回了一句“无事”。
周子冉看着低着头的周亚夫,暗暗翻个白眼,咳出一口血来,开始表演气若游丝:“有……有什么事,哥哥一定要跟我说。
妹妹、妹妹虽然命不久矣,到底如今还是王后。但凡是、是不伤害代王的事,我一定、一定鼎力相助……”
周亚夫皱着眉,将周子冉扶着躺下,匆匆丢下一句“你好好养病”,就落荒而逃。
呵,周子冉就说嘛,这个哥哥可以扔了,妹妹的命不算命的。
周亚夫嘴里再怎么念叨着他认定了窦漪房和莫雪鸢是杀妹妹、杀外甥的仇人,还是爱情最重要,甘愿为仇人驱使。
他但凡和周子冉说一说他看到的,让周子冉多一丝提防,都不会托孤托到窦漪房身上。
就算是托孤了,周亚夫自己天天说着怀疑还任由他嘴里的仇人养外甥,一点保护措施都不安排一番,也是很绝。
但是现在沈碧君都死了,按理说他昨天哪怕是自欺欺人,都会由着莫雪鸢糊弄过去的啊。
那他这恋爱道路还是误会重重,可真是让周子冉不想说什么了,她这个做妹妹的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吧,都已经尽量为他扫清爱情道路上的阻碍了。
如今,不再是恋爱脑的周子冉,很有资格鄙视恋爱脑哥哥。
刘恒不管是被薄太后念叨,还是被窦漪房暗示,亦或是周亚夫这个忠臣良将都来过了,他怎么也得表明个态度,总算是来看了周子冉和刘尊。
周子冉直接递给他一杯下了绝子药的茶,永绝后患。
刘恒又要开始假借修陵墓来驻扎军队练兵了,薄太后看穿了儿子的戏码,自然也要帮着演这么一出恨铁不成钢,搬出代宫的戏。
周子冉抱着刘尊去当好儿媳了:“母后要搬出孔雀台,儿媳也不能忝居凤藻宫。代王不是不分轻重之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母后这次出宫就当散心吧,儿媳和尊儿代代王在母后膝下尽孝。母子间哪里有隔夜仇呢?也希望您能早日消散了对代王的这口气才是。”
薄太后看着周子冉,又念叨了好几句“傻孩子”,一会说周子冉身子不好,不宜劳顿,一会说尊儿还小,不宜大动。
言语间更是暗示,周子冉这个王后和刘尊这个世子一走,那这代宫岂不是窦漪房的天下了,让她不要犯糊涂。
周子冉就眨巴着眼睛继续装傻:“代王和窦美人恩爱,有窦美人在,代王那边,臣妾是放心的。母后孤身出宫,子冉才不放心呢,尊儿也会思念祖母的。
母后既然要让子冉和尊儿留在宫中,那母后也是愿意为了子冉和尊儿留在孔雀台的了?”
那当然不行,薄太后这场戏是要做给吕后看的,只能无奈加亲昵地戳了周子冉的额头,领受了儿媳和孙子的孝心,带着王后和世子一起出宫了。
周亚夫得到消息后,赶上了这祖孙三人的马车,对着周子冉欲言又止。
窦漪房现在是用她自己的名声为周子冉母子打工,周子冉怎么会破坏这件势在必行的事呢?
于是周子冉看着周亚夫,继续善解人意:“哥哥不必担忧,也告诉代王,让他放心,我一定早日劝得太后原谅代王。
至于代王所行之事,你是代王的臣子,自然唯代王之命是从,不必因我和尊儿母子,而有所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