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凌州城门之后,慕容惜邀请赵粲前往千金阁暂住,赵粲婉言拒之。
慕容惜遗憾道:“你和翊儿不是好友么,怎的生分了?”
“今时不同往日,今后晚辈也不会再打扰贵府的。”
慕容惜也不再坚持,只是告诉他:“在你秋闱结束,回京之前,千金阁都会关照于你,有事尽可来寻我,权当是给你的谢礼。”
赵粲垂下眼睑去:“慕容夫人客气了。”
慕容惜轻笑了声,转身便带着人离开。
姜清好奇问道:“她说的谢礼是什么意思?”
赵粲不想说太多:“陈年往事罢了,不值一提,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他不提,姜清也不再追问。
“自然是去住客栈的,歇一歇再出来见识凌州美景。”姜清顺便问了他一句,“你呢,要去你舅舅家?”
赵粲顿了下,轻轻摇头:“客栈。”
姜清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有些开心:“你客栈找好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呀!”
赵粲道:“城中的小眠客栈还不错,我打算去那儿。”
“正好。”姜清和谢珩对视一眼后,立刻决定下来,“我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就跟着你一起去小眠客栈了。”
赵粲说的小眠客栈,位置有些难找,在一条巷子里,环境十分清幽。
只是客栈不算大,仅有八间房,赵粲订走三间,他自己住一间,剩下的两间给四个随从。
之后姜清大手一挥,剩下五间房全都定了下来,如此小眠客栈便住满了。
小眠客栈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没有孩子,只养了一条雪白的狗。
狗儿一见到赵粲,就很亲昵的在他脚边打转。
赵粲惊讶道:“你还认识我?”
姜清见他蹲下去逗狗,有些羡慕又有些害怕:“你小心点儿,别被咬了。”
赵粲道:“大黄不咬人。”
姜清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谢珩,又对赵粲道:“你会不会认错狗了?这明明是白色的。”
一较为富态的中年男子从屋里走出来,嘴里笑道:“没认错,它就叫大黄。”
“可这是一条白色的狗呀。”
“如此才显得特别不是吗?”此人正是小眠客栈的老板王奎,“贵客快楼上请,马车牵去后院就行,那边有马槽。”
影一和影四连忙牵了马过去,姜清在院里打量了一圈,见院中种着许多花草,便说了句:“老板,你也是惜花之人。”
王奎道:“内人喜欢打理这些,养着也养眼不是?”
赵粲的房间就在姜清和谢珩的对面,三人上楼去时,姜清道:“原来你和这老板认识呀。”
“嗯,几年前我在凌州时,常来和他喝茶。”
“如此说来,你们是熟人了。”
“可以这么说。”
……
姜清在屋内检查了一番:“这屋子打扫得还挺干净的,陈设也不错,看得出来老板是个很勤劳的人。”
他方才问了,这小眠客栈,只有老板和他的娘子两个人,一个小厮都没有,平日有什么事情都是夫妻俩亲力亲为。
“如果我和殿下都是平凡人,那我也想在这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开一家这样的客栈,不为赚钱,只为修心。”
谢珩将包袱放好后,转身就看到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累了?”
姜清叹息一声:“以后出门还是带上马车好,咱们家的马车大,我躺在里面也行,都不会觉得累。”
谢珩跟在躺在他身侧:“嗯。”
“殿下,你累吗?”
谢珩侧过身,面对着他:“有点儿,但是再累点也不是不行。”
姜清立刻坐起身去,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突然好饿,我去找老板点几个菜。”
见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谢珩摇摇头,将刚刚解下的面具又戴上,才跟着他下楼去。
他到楼下时,姜清正在和老板说话。
“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呀?”
王奎侃侃而谈:“辣椒炒腊肉那叫一绝,腊肉切得大小均匀,薄厚适中,入口生香,回味无穷呐!”
看得出来,他很爱吃这个,姜清提醒道:“老板,擦擦口水。”
“哦,不好意思,让公子见笑了。”
姜清道:“那给我们上一盘,还有别的吗?”
王奎立刻提笔记下:“还有金钱蛋,采用新鲜的鹌鹑蛋,剥了壳后裹上金黄的蛋液,再次下锅油炸……”
“来一份。”姜清不等他说完,生怕他说着说着口水又流出来。
“好嘞。”
“还有酸菜鱼,刚从江里打捞上来的鱼…… ”
“来一份。”
“糖醋排骨。”
“来一份”
……
在姜清一连说了十几个来一份之后,王奎笑眯眯地招呼他过去喝茶:“还请等上一会儿,我这就去后厨帮忙去。”
谢珩倒了一杯水给他,姜清尝了下,好似是什么苦荞茶,喝起来味道怪怪的,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恰好影一和影四安顿好马匹之后进门来,姜清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坐下。
两人也不扭捏,出门在外,不在乎规矩,分开落座,反而引人怀疑。
王奎送了一些糕点来,先给他们垫垫肚子。
谢珩顺势问道:“老板,不知你这儿客栈平时生意如何?”
王奎道:“还行,内人手艺不错,平时用饭的客人多,只是最近少一些。”
谢珩疑惑:“近来是有什么事发生么?”
“唉……”王奎叹息一声,“公子有所不知,凌州城外来了一群山匪,专门打劫路过的商队,近日得了消息的商队,都不敢来凌州了,大家伙儿的生意自然就冷淡不少。”
“凌州府衙不管么?”姜清问道。
“嘿,怎么不管,管不了的,那些人飞天遁地,根本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王奎道,“刺史大人还算不错,城中日夜都有巡逻,又有千金阁在,守得住城门,我等才有安生日子过啊。”
姜清微微蹙眉:“可听说过那山匪的来历?”
王奎神情谨慎道:“昨日我出去和几个朋友下象棋,听他们说啊,有一个人从山匪那跑出来的,据说,那些山匪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剑门关内来的。”
谢珩嘴角一滞,姜清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又听王奎道:“大家私下里都传,此事和那位王爷有关,说是他为了起兵谋反,以此敛财呢。”
“我就这么一说,几位就当个笑话听,那什么你们先喝着茶,我去后厨帮我娘子去。”
等人走了,姜清才问:“哥,你觉得他说的事有可能吗?”
谢珩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是在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