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流言四起,正是敏感时期,小姐这时候抛头露面,岂不是授人以柄?
沈时鸢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流言止于智者,谣言如风,堵不如疏。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坦荡示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上。
“更何况,布施一事,不仅能积德行善,也能赢得民心。谣言虽可暂时压制,但人心的向背才是长远之计。”
包包恍然大悟,小姐果然心思缜密,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稳妥。
两人来到城郊的静安寺,寺庙香火鼎盛,钟声悠扬,沈时鸢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祈求家人平安,风波平息,更祈求自己能在这乱世之中,守护住心中的一方净土。
沈时鸢捐献了丰厚的香油钱,金灿灿的元宝落在功德箱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寺庙的住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见她如此虔诚,亲自出面接待。
“阿弥陀佛,女施主心怀慈悲,功德无量。”
沈时鸢谦逊地回礼,“大师谬赞,只是尽绵薄之力罢了。”
布施环节开始,沈时鸢慷慨解囊,为寺庙捐助了大量物资,包括粮食、衣物、药品等等。
她亲自为贫苦百姓发放粮食和衣物,纤纤玉手将一袋袋粮食递到他们手中,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
接受布施的百姓们纷纷感激涕零,对着沈时鸢连连叩首,“多谢太子妃娘娘,多谢太子妃娘娘!”
沈时鸢柔声说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接受布施的百姓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赞叹声不绝于耳。
“太子妃娘娘真是菩萨心肠啊!”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接过沈时鸢递来的棉衣,浑浊的眼中泛着泪光。
“可不是嘛,这么年轻就这么仁慈,真是难得!”另一个中年男子附和道,手里紧紧攥着刚领到的粮食。
人群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我看呐,这太子妃八成是做给别人看的,如今京城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那么多,她这是想挽回名声呢!”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另一人低声附和。
沈时鸢将这些议论尽收耳底,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物资分发给每一位需要帮助的人。
布施完毕,沈时鸢向住持辞行。
“大师,今日叨扰了,若寺中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知会一声,时鸢定当竭尽所能。”
住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心怀慈悲,老衲在此谢过。”
沈时鸢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马车行驶在回城的路上,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咯噔”声。
突然,马车猛地停了下来,惯性使沈时鸢的身子微微前倾。
车夫紧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太子妃,前面有人拦路。”
沈时鸢心中疑惑,平静地掀起车帘。
只见应云骁一身墨色劲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正挡在路中央,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皆是神情严肃。
沈时鸢秀眉微蹙,让车夫将马车停稳,然后缓缓走下马车。
“应将军,有何贵干?”
应云骁好不容易等到沈时鸢外出,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惊讶道:“太子妃?真是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沈时鸢心中冷笑,这借口未免也太拙劣了。
应云骁翻身下马,走到沈时鸢面前,“前几日京中关于娘娘的谣言,下官也有所耳闻,不知……”
若是她将上次自己送玉佩的事情说出来,岂不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沈时鸢打断他的话,语气淡然,“多谢应将军关心,谣言之事,如今已水落石出。”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应云骁,“倒是应将军,不妨好好想想,这谣言,究竟因何而起?”
应云骁一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太子妃娘娘,下官也是偶然听闻,不知娘娘可有查到散播谣言之人?若有需要,下官定当竭力相助。”
沈时鸢轻笑一声,这应云骁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多谢应将军好意,此事本宫已妥善处理,无需劳烦将军费心。”
应云骁心中暗恼,面上却依旧堆着虚伪的笑容:“既如此,那便好。只是,如今已近午时,不知娘娘可否赏脸,与下官一同用膳?”
沈时鸢如何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
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拉近关系,好为自己日后铺路。
“应将军美意本宫心领了,只是今日还有要事处理,不便久留。”沈时鸢语气坚定,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应云骁碰了个软钉子,却仍不死心,“既如此,那下官便送娘娘一程吧,也尽些绵薄之力。”
说着,他便作势要牵过沈时鸢的马绳。
包包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这应云骁也太过厚颜无耻了!
她上前一步挡在沈时鸢身前,语气不卑不亢,“应将军,男女有别,还请将军自重,莫要失了分寸。”
这丫头真是多事!
应云骁恨不得将包包瞪出个窟窿来,可碍于沈时鸢在场,又不敢做得太过,试图再次劝说,“太子妃——”
沈时鸢冷冷地打断他。
“应将军,本宫意已决,若你识相,应该知道如何做。”
说完,他不再理会他,在包包的搀扶下,转身登上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应云骁探究的目光。
马车内,包包忍不住低声暗骂,“这应云骁真是脸皮厚,小姐都拒绝得这么明显了,他还死缠烂打。”
沈时鸢闭目养神,懒得理会应云骁的举动。
应云骁的意图她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借她之势保全自身,真是可笑至极。
包包见沈时鸢神色凝重,也不再多言,伸手想掀开车帘透气。
不料,眼角余光瞥见应云骁竟没走,远远地缀在马车之后。
包包心头一惊。
这应云骁怎么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沈时鸢也注意到了车外的动静,黛眉微蹙,却并未言语。
包包忍不住低声嘀咕,“小姐,这应云骁也太过纠缠了,简直……”
“不必理会。”沈时鸢轻启朱唇,“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恐怕他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