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气息过于冷冽,语气冰冷的不含半分温度,手上掐她下颌的力道似要将她捏碎一般。
她疼的蹙起纤眉,眸中泛起水雾:“你松开。”
“松开?你不该先给我一个解释?”他一双锐目紧攫住她,清冷面容愈发冷沉:“我的妻,两年不见,你当真半点不记得为夫了。怎么?攀上了我兄长,你就以为有人能护你了?”
他这语气,像极了前两日她梦中的他。
明明还是那副清冷如月模样,可神情与说出的话那样的森冷,令人后脊发寒。
她驳斥:“我、我没有。”
她想说她与谢砚安没有关系,可对上他乌沉眼眸,她话又咽了回去。
他在气头上,她现在就算再怎么解释他都不会信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破罐子破摔。
她所图目的只是解蛊毒而已,管他什么身份,什么误会。
思及此,她顺势勾住他脖子,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声音娇媚婉转:“谢大人如此生气,是对我旧情难忘吗?”
谢砚卿浑身血液凝住。
她低笑,气息倾洒在他颈窝处:“我还是喜欢谢大人在床上生气的样子,比现在更迷人。”
谢砚卿:“!”
他身形怔了一瞬,随即像是触电般猛的推开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恼羞成怒道:“不知羞耻!”
沈宁注意到他白皙耳垂漫上薄红,一双手臂再度缠上他脖颈:“谢大人躲什么,我们不是夫妻吗,上床有什么可羞耻的?”
“桑宁!”谢砚卿是真的恼了。
她是女子,怎能说出如此放浪的话来?
凝着他轮廓分明五官,沈宁含笑:“我在。”
“把手松开!”他语气淡漠。
“如果我不呢?”她贴近,近到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谢大人,我是骗了你,可你也骗了我不是吗?”
他喉结滚动,袖下手攥紧。
“你说你叫谢晏,是富商之子,实际上呢?”
他缄默不语。
“你我用的都是假身份,谁也没资格指责对方。”
他冷然道:“是,我确实用了假身份,但新婚夜那晚,我想和你坦白,是你不愿。”
他这话若细品,便能体会出几分说不清的委屈意味。
沈宁手滑至他锁骨处,余光向下一扫,看到他藏在衣领下惹眼的红绳,忽的愣了一下。
口嫌体直的男人。
“那我现在和你坦白,你会原谅我吗?”她软了语气。
他攥住她在他身上作乱的手,矜雅出尘脸上依旧冷情的出奇:“别忘了你的身份,大嫂。”
他甩开她手,她脚步踉跄了下。
沈宁唇角勾起笑意:“谢大人深更半夜闯入大嫂房间,倒是符合小叔子的身份。”
他扫了她一眼:“原以为你说谎厉害,没想到这嘴皮子也挺利索。”
她不逞多让:“彼此彼此。”
他讽刺的浅笑了下:“说吧,你是用什么谎话诓骗了我兄长,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对上他乌黑冷沉的眼眸,沈宁浅笑:“想知道?”
她那双眼睛泛着深情惑人光泽,只看着便让人不自觉想要沉溺其中,他鬼使神差点头,等反应过来才知自己做了件蠢事。
她笑的更加放肆了,朝他勾手:“你凑近些我就告诉你。”
他拢眉,显然不想靠近她。
沈宁也不在意他冷脸态度,主动贴近,攥住他心口处衣裳,踮起脚尖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在他反应过来前说了一句:“我和你兄长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呼吸微凝,长睫如蝶翼般轻微颤动,在摇曳烛火中投下淡淡阴影,正要羞怒的推开她,她已抽身退了好几步,两人距离骤然拉远。
“你——”
他又气又羞,如玉脸庞肉眼可见地变红。
半天憋出一句:“桑宁,你要不要脸?”
她现在是他嫂子,她知道他们这是做什么吗?
“谢大人,你急了?”她淡淡一笑,张扬至极。
“你!”谢砚卿气急,又不能把她怎么样,最后索性怒拂袖离开。
她那些鬼话,他一句都不会信!
关门声响起,沈宁脸上笑意淡去,走到榻前坐下,微垂下纤长眼睫。
现在的谢晏不是两年前的谢晏了,不好糊弄了呢。
可他仍戴着她送的玉坠,说明对她还是有点旧情的。
有总比没有的好。
抬眸,目光越过窗匛看向星光闪烁的夜空,一轮弯月悬于九天之上。
距离下一次月圆之夜还有二十多天,无论如何,她都得拿下谢砚卿,实在不行,她不介意下药。
——
一夜好眠,沈宁清早起来发现脸上红疹消失了。
她梳洗后下楼,谢砚安已等在马车旁。
打过招呼,她正要上马车,谢砚卿一身云缎锦衣从驿站出来,目光冷淡。
“马车空间狭小,兄长本就胸闷咳嗽,为了他身子着想,长嫂还是骑马为好。”
沈宁:“……”
谢砚安摆手:“我不妨事,再走半日就到了,将就一下就过去了。”
沈宁提步,谢砚卿挖苦讥讽声再度响起:“兄长为了一个女人连自个身子都不顾,当真令阿弟钦佩。”
她扭头看去,那人长身玉立,姿容无双,周身萦绕清冷疏离气息,连那张嘴说出的话都句句带冷刺。
“二公子,就是因为夫君身子不好我才更要留在马车上照料他,你说是吧?”她轻笑。
谢砚卿袖下手蜷起,冷冷睨了她一眼:“你嘴里就没一句真话,谁知你会不会谋害兄长?”
沈宁都要被他幼稚的行为气笑了:“我与他是夫妻,我害他做什么?”她顿了顿,接着道:“再说了,我要害他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还大理寺少卿呢。
他平日办案也这么率性吗?
见两人剑拔弩张,谢砚安赶忙打圆场:“二郎,阿宁是女子,哪有让她骑马,我坐马车道理。没多少脚程了,你少说两句,赶紧出发吧。”
谢砚卿克制住怒意,不发一言走向自己的马。
她就是个女骗子,有什么值得他生气的。
她和谢砚安坐一辆马车还是别的男人坐一辆马车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后扬鞭,马吃痛疾驰出去。
他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将所有人甩在身后。
风声猎猎而过,一道女音响起:“谢大人跑这么快做什么,是怕我缠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