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又扯到意外上了,你的推理还真是牵强啊。”赵厄嘲讽。
纪若安没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自顾自说道:“事情还要从门把手说起。”
“门把手?”赵厄眉头一皱。
“王川新的手指上有划痕,我想他是刚进厕所,没想到却被门把手上凸起的铁片划伤了手指出了血,他当时应该很生气,但转念一想,又突然想到可以利用这个恶作剧。”
纪若安顿了顿,继续说:“王川新一行人最近在这条巷子里挑起了鬼婴的恶作剧,还伴随着一些古怪的叫声,而书店老板却是个聋哑人,听不到那些声音,吓不到她,所以就突发奇想,刚好可以用血写下来吓唬她。\"
\"鬼婴的传闻是年轻的母亲生下后死了,婴儿来找她索命。因为这里因为鬼婴的事情少了不少游客,这又恰好为你的计划成功增添了概率,不过就算有哪个倒霉蛋触发了这个机关,也只是意外引起的爆炸而已,你还会着手实施其他计划杀害王川新。”
夜晚的风有些凉,把赵厄的头发吹得乱糟糟,让藏在夜幕下本就不清晰的脸变得更加模糊。
“你用死婴的视角写下‘我来找你索命了’,本意是想吓唬张书予,但阴差阳错让大家以为是陈雅乐来找他索命了的,总之这个结果对你更有利,不是吗?”纪若安沉静地盯着他。
赵厄面沉如水:“你有什么证据?”
纪若安不紧不慢地说:“案卷里提到,那是王川新本人的血,而且他进去一会儿后才爆炸,如果是钟用提前预谋从其他渠道得到王川新的血后才写上的,那王川新应该刚打门时就会看到,然后仓皇逃走,那样也就没有心思抽烟了,但是王川新不点火,钟用又怎么杀他呢?所以只可能这些字是王川新自己写的。”
赵厄的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这只是你的猜测,证据呢?”
“证据?”纪若安轻轻一笑,“证据就在门把手上,凶手肯定要提前布置,所以会提前进入案发现场,王川新的手上有划痕,门把手划伤的,你也有,部位一样,把握把化验一下就能查到你们俩的dNA。”
赵厄面色一沉,下意识藏了藏拇指,指腹上的确有一道划痕。
纪若安看他这样,知道他无法再继续狡辩了。
“最难的部分讲完了,那我们回到吴航商这边来。”纪若安另起灶炉。
“尽管各项铁证都证明钟用是凶手,但证据未免也太多太充足了,而且每一次现场的监控都能恰好拍到钟用,以钟用刑警的身份,就算想不出完美犯罪,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也会在第一时间就会破坏监控吧,这就是你不高明的一点,看似锤死了钟用,却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人嫁祸给他。”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王川新爆炸案后警局出动全部人员,也没人能想到你就是凶手,于是你很容易就从医院溜了出去,我查了医院的监控,发现你在吴航商遇害之前出了医院。”
“西大是你和陈雅乐都想考的大学,你出来后着手开始计划复仇,没想到吴航商居然就在西大读书,这让你更气愤了,你提前观察了吴航商经常去的一些地方,于是躲过监控,在钟用和他会合前偷偷藏进了仓库,等钟用和他产生冲突,且离开后,你就在仓库中杀了吴航商,还把他吊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你翻窗户逃走,没有被监控拍到。”
说到这,纪若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变了变:“不过你杀他的方式,比王川新要残忍啊,是因为他对陈雅乐做的那些事么?”
赵厄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他握紧拳头,过了几秒放开,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他缓缓开口:“不对吧,你做的推理是她们俩都要进仓库,如果他们没有进仓库呢?”
纪若安思忖片刻才说:“就算没有进入仓库,你也会用其他方法杀了他,因为你的目的是让监控拍到钟用和吴航商产生冲突,你只要在其他人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行。”
赵厄憋得满脸通红,自己每说一句都被眼前的女人堵死了,他吼道:“这些你都能解释,那他把我推下楼呢?你怎么解释?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你确定是他推的你么?”纪若安不紧不慢地道。
赵厄脸色一僵。
“再狡辩就没意思了。”纪若安沉声道。
可看着他仍没有开口的打算,于是继续说:“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嫁祸钟用么?你杀了王、吴二人,最后肯定会自杀,而且也必须是钟用‘杀’的。”
赵厄彻底说不出话了。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认为凶手是钟用,而且你发布新闻后没有给人准备的时间就站上了天台,现场没有一台相机拍到你们坠楼的画面,而通过前面的铺垫,人们先入为主地以为是杀了王、吴二人的钟用把你这个主犯推下去的,然后你才在慌乱之中拉着他一起掉下来,还需要我继续说么?”
赵厄沉默了。
纪若安盯着他:“真相是你把他推下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跳下去了,对吧。”
“你到底是谁?”赵厄彻底无言,隐隐觉得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如果你是警方的人,就不会把我骗出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纪若安想了想,随即露出一抹笑,“我是救了你的人啊。”
\"救了我?\"赵厄差异,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你放的垫子?”他惊异道。
他说完后又觉得合理,既然能推理到这种地步,那么在最后一刻阻止他也是顺理成章。
纪若安点了点头:“是我放的垫子。你杀掉王、新二人的方式分别对应他们虐待陈雅乐的方式,她身上的勒痕和火烧,一个对应炸死,另一个对应吊死。最后陈雅乐是跳楼自杀的,所以我猜你一定会选择跳楼,而且跳楼的地点自然会选择她去世的这里。”
赵厄简直要疯掉了,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不是警察吗?那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说的这些是不是钟用跟你说的?\"赵厄龇牙咧嘴,开始气急败坏道:\"事到如今他还在狡辩?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他还在狡辩!”
纪若安摇了摇头,否定道:“我先告诉你,钟用什么话都没有说。”
“什么?”赵厄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从被抓到开始到现在,他一个字也没说。”
赵厄愣在原地,显然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纪若安轻轻一笑:“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我全都看穿了,最后为何还让你演完钟用‘杀’你的这场戏?为什么我不直接告诉警方你们的位置,把你们抓起来?”
赵厄盯着她,眼里全是茫然。
“本来在你跳楼的前一天我就能救下钟用,但是发生了一个小意外。”纪若安缓缓道。
“钟用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