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的余晖仿若被老天扯碎的金纱,稀稀拉拉地从天空飘落,洒在那扇老旧斑驳、仿佛能吞噬一切秘密的府门上,拼了命地想把里面的热闹和门道都瞧个清楚。
墙角那边,郑吣意和谢淮钦像两只受惊的小耗子,紧紧贴在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
周围的空气好似被这紧张兮兮的气氛给冻住了,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响。
谢淮钦那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眼睛瞪得铜铃大,紧紧盯着郑吣意,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还直打哆嗦:
“我说吣意,你这主意靠谱吗?咱这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纯粹瞎闹嘛!一个不小心,咱俩都得玩完儿,直接去地府报到了。”
郑吣意一仰头,鼻孔都快对着谢淮钦了,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写满了“姐就是智慧担当”。
她把脑袋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你这家伙,就是小瞧本郡主的本事!这几天我可没闲着,乔装打扮暗中到处打听。”
“你猜怎么着?三皇子今天在府里搞了个空前绝后的诗会,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重点来了啊,等诗会一结束,他们就会一本正经地玩投掷圣杯那套把戏,跟神明套近乎,接着三皇子会扮成泥仙人,被一群人围着瞎起哄。”
“咱就趁着这乱的时候,乔装打扮成戏子混进去,只要能靠近三皇子,就能找到咱们一直心心念念的线索。”
谢淮钦一听,那汗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滚,撇了撇嘴,满脸纠结:
“吣意啊,这事儿风险太大了,简直就是在悬崖边跳舞,万一被发现了……。”
郑吣意一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伸手狠狠拍了下谢淮钦的肩膀,拍得她龇牙咧嘴:
“你少在这儿婆婆妈妈的!本郡主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我早就把计划安排得比圣上的行程还周密。”
“咱们从后院那个偏门进去,那儿的守卫笨得跟猪一样,我还提前收买了一个小厮,关键时刻也会给我们打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咱俩稳住别慌,保管没事儿。”
“你想想,咱们为了这事儿,风里来雨里去的,吃了多少苦?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要是错过了,到时候,看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正说着呢,一阵微风轻轻拂过,送来了远处那热热闹闹的人声和悠扬的丝竹管弦之音,仿佛在召唤着她们赶紧过去凑热闹。
诗会的高潮估计已经过了,眼看着就要收场。
郑吣意和谢淮钦对视一眼,一个眼神里写满了“怕得要死”,另一个写着“死也要去”。
两人深吸一口气,郑吣意像个老妈子似的,抬手仔细整理了下身上那皱巴巴的戏服,嘴里还念叨着:
“这衣服可得给我争点气,千万别掉链子。”
接着,两人怀揣着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心情,蹑手蹑脚地朝着三皇子府的后院摸去。
一进后院,树影在地上晃来晃去,跟鬼跳舞似的,灯笼也跟着凑热闹,一闪一闪的。
时不时能看见几个仆人如没头苍蝇般的跑来跑去,还有些宾客在那里谈笑风生地吟诗作对。
她俩跟贼一样的,左躲右闪,避开人群,朝着目标一点点靠近。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郑吣意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反应快,一把拽住谢淮钦,跟拖死狗似的把她拉到旁边的花丛后面。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心脏跳得跟敲鼓似的。
等脚步声渐渐消失,才像两只从洞里爬出来的老鼠,小心翼翼地起身,继续往前走。
幽森的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下来,将整座三皇子府捂得密不透风,似要把所有的秘密都深埋其中。
郑吣意和谢淮钦仿若两只灵巧的夜猫,在阴影中鬼魅般地穿梭,终于成功地混进了那一群神色匆匆的人群,悄然潜入了一间隐于庭院深处的房间。
刚踏入房门,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腐臭腥味便如汹涌的恶灵扑面而来,几欲将人吞噬。
郑吣意,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金枝玉叶的郡主,此刻也不禁花容失色,那葱白般的手指紧紧捂住口鼻,黛眉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眼中满是惊恐与嫌恶,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谢淮钦亦是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警惕地环顾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毅与决绝,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袖中的匕首,那是此刻唯一的防身之物。
屋内昏黄的烛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不定,四周,纸糊的人偶或歪斜地倒在角落,或诡异地悬挂在空中。
它们的五官在光影的变幻下,时而扭曲,时而狰狞,恰似一个个被禁锢的冤魂,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怨念,让人毛骨悚然。
墙壁上,斑驳的水渍仿若一只只潜伏的巨兽,张牙舞爪地窥视着屋内的一切,下一秒好似就会扑出来将人撕成碎片。
角落里,还不时传来老鼠啃噬东西的“吱吱”声,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突然,三皇子那细微的声音如一道冷冽的寒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如同着了魔怔一般,念念有词,声音却低得如同濒死的蚊蝇在嗡嗡作响,好似生怕被这屋内的黑暗势力偷听了去。
郑吣意和谢淮钦迅速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地微微前倾身子,脖子伸得好似长颈鹿一般,耳朵也高高竖起,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每一个字,都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二人心间激起千层浪。
“两年前未能下毒杀死状元郎,现在已经放了他一马,弟子并未再造杀虐,还望神仙明示一月后可否开展谋划行动。”
郑吣意的心中“咯噔”一下,她深知,这状元郎正是谢淮钦的兄长。
看来,她们一直以来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这平静繁华的表象之下,竟隐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的阴谋。
正当二人沉浸在震惊之中时,一阵阴风吹过,屋内的烛光猛地闪烁了几下,随后“噗”的一声熄灭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隐隐传来似有若无的诡异声响,像是有人在低低哭泣,又像是有人在阴森冷笑。
谢淮钦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是对兄长的深切缅怀,亦是对眼前这罪魁祸首的恨意。
郑吣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暂且隐忍,可自己的手心也早已布满了冷汗。
就在试图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出路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尖上。
两人惊恐地贴紧墙壁,大气都不敢出,心跳声震耳欲聋。
那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试探,随后缓缓离开。
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犬吠声,似乎是有人发现了异常,正在四处搜寻。
在黑暗与恐惧的笼罩下,郑吣意和谢淮钦决定冒险一试,继续探寻真相。
小心翼翼地朝着三皇子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随着她们逐渐靠近,隐隐约约看到三皇子正跪在一座阴森的神像前,神像周围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祭品,有还在滴血的牲畜头颅,以及一些写满符咒的黄纸。
三皇子的背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神秘而邪恶的仪式。
郑吣意和谢淮钦躲在一尊巨大的纸人后面,紧张地注视着三皇子的一举一动。
突然,念叨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当他打开盒子的瞬间,一道诡异的光芒闪过,照亮了阴鸷的脸。
就在这时,谢淮钦身旁的老鼠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个烛台,烛台“哐当”一声倒地。
这细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如同惊雷,三皇子猛地转过头,眼神犀利地朝着二人藏身的方向看来,大声喝道:“谁在那里?”
郑吣意和谢淮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但三皇子并没有轻易放过,缓缓站起身,朝着纸人走来,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象征着他身份的佩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郑吣意突然灵机一动,悄悄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房间的另一边扔去。
石头落地的声音引起了三皇子的注意,以为有人从那边逃跑,便转身快步追去。
趁着这个机会,郑吣意和谢淮钦迅速从纸人后面闪出,朝着放置着重要文件的书桌奔去。
二人慌乱地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本记录着三皇子诸多恶行以及与一些神秘势力勾结的账本。
正当准备离开时,却发现门口已经被一群侍卫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侍卫队长冷笑着说:“你们以为能这么轻易地从这里逃走吗?”
谢淮钦紧紧地将账本护在身后,与郑吣意背靠背,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侍卫。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房间里的灯光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伴随着一阵阴森的风声,原本静止的纸人竟然缓缓动了起来,朝着侍卫们扑了过去。
原来是郑吣意之前在慌乱中触动了一个机关,引发了房间内的机关陷阱。
侍卫们顿时乱作一团,被纸人吓得惊慌失措。
郑吣意和谢淮钦趁机冲破了侍卫的包围,朝着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