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声脆响传来,无意识中,盛瓷挣脱开斯酎的钳制。
其实算不上疼,却让斯酎脑子沉默了好一会。
平素第一次,有人打他巴掌。
打他的人,还是个看着人畜无害的omega。
而那边,打完人的盛瓷踉跄着逃向门口,口中含糊不清道:“我要去……救人,我不能——唔!”
他惊呼了一声,感觉身体一阵天旋地转。
斯酎将他打横着抱起来。
处于不清醒状态的盛瓷以为自己遭遇了绑架,对着斯酎又踢又挠。
一只手伸向他的脸,斯酎面无表情地抓住盛瓷,使得这只手动弹不得。
他将盛瓷放下,望着他愤懑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很浅的笑意。
盛瓷很像一只羊驼,平时看着温顺无害,攻击起人来却一点都不手软。
当盛瓷的手再次伸出时,被斯酎攥住,极力抑制的嗓音中带着微沉的蛊惑,“乖一点。”
显然,对于一个意识不清醒的人使用怀柔政策是行不通的,盛瓷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反而更用力反抗。
……
盛瓷耳后有一颗很难被察觉到的红痣,略长的发丝遮盖住白皙的后颈。
斯酎额头冒出虚汗,不知道是被盛瓷闹腾的,还是为了遏制信息素忍的。
他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攥了攥。
后颈突如其来的刺痛让盛瓷眉头一皱,他蓬松的头发向上翘起,被抓住的双手没有意识地蜷曲起来。
空气中的热度正在节节攀升,玉兰的香气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盛瓷紧紧包围住。
漂亮的眼睛染上雾气,他在混沌中咬住了下唇。
……
精神力介入需要两人间存在极高的匹配度。
但斯酎的金色波点却在几瞬之间就来到了盛瓷的精神海。
白色波点比斯酎上次看到的时候强大了不少,它们微弱地跃动着,但几近透明状态。
……
意识一点点回到脑海中。
“指挥官……”清醒的一瞬间,盛瓷对上了斯酎幽暗的眸子。
标记尚且不完整,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Alpha能停下来。
但斯酎却硬生生压制住了本能的冲动。
他用胳膊托住盛瓷,将他放在检查室的床上。
“您、您您……我我……”盛瓷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似乎他的脑子随着精神力一起流逝了。
他舌头在嘴里打着圈,视线移到斯酎的脸上,“您的脸怎么……”
“还能动么?”斯酎没回答,而是用琉璃色的眸子望着他,眼底的暗色被掩饰出的平静所遮盖。
“我……”盛瓷试着下床,然而精神力的过度损耗让他腿一软,险些栽到地上。
“别动。”斯酎语气罕见的柔和,“我送你去休息。”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轰隆的雷声在半空炸开。
斯酎再次将盛瓷抱到床上,临走前叮嘱了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盛瓷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然而他想了半晌却想不起来。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随后,门被打开,斯阙和汤博士走进来。
因为盛瓷已经完全虚脱,做不了检查,汤博士只采集了一管他的血和一丝信息素。
斯阙帮盛瓷检查了腺体,眸中闪过几分惊讶,“没标记,竟然真的没标记,连临时标记也没有。”
盛瓷这才反应过来,“我……指挥官他……”
斯阙将刚才的事给他解释一遍。
听完斯阙的话,盛瓷迟疑了下,还是问出口,“临时标记了……会、怎么样?”
斯阙轻轻拍了下他的肩,“你们俩的匹配度应该很高,标记之后,你会对他产生很强烈的依赖。”
这是每个omega都避免不了的,刚开始被标记,都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依赖。
斯阙和汤博士离开后,盛瓷躺在床上,准备回忆一下刚才的事,然而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疲惫很快就让他陷入了沉睡。
翌日。
盛瓷再次醒来时,发现斯酎正坐在不远处。
“嗯……”盛瓷看了眼手环,惊讶于现在居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斯酎的目光向盛瓷扫来,和以往并无差别,仿佛昨晚斯阙口中,差一点成功的临时标记是假的。
盛瓷将目光移到斯酎脸上,他注意到指挥官先生戴了个黑色口罩。
斯酎正在和人通讯,见盛瓷醒来,便加快语速结束了通讯。
他走过来时,盛瓷困惑道:“您……怎么在……?”
“你昨晚昏过去了。”斯酎的回答很简短,“这几天,搬到我家去住。”
虽然临时标记没有成功,但盛瓷的精神海却已经接纳了他,这样一来,盛瓷的精神力失控就好办多了。
“昏、昏过去……了?”盛瓷仰起头看向他。
隔着一层口罩,斯酎平静地解释:“你的精神力状态不稳定,现在只有我能进入你的精神海。”
他表情淡淡的,好像连昨晚离开前的那丝柔和也都只是盛瓷的错觉。
盛瓷有些犹豫,“那……种子,怎么办?”
“够用了。”斯酎说,“去,或者你想补全标记。”
“不、不用了……”即使没有什么记忆,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盛瓷还是有些脸颊发烫。
“我会去的。”
他清清嗓子,“指挥官先生、谢谢您昨晚,救我。”
“嗯。”斯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没提他昨晚的那个巴掌,盛瓷也不记得。
盛瓷看着他被黑色口罩遮住的脸,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您是……感冒了吗?”
“嗯。”斯酎的声音确实有些沙哑。
盛瓷立即站起来,“那、我可以,帮您治疗的,我现在已经——”
“不用了。”斯酎没再看他,“我还有事。”
盛瓷不会知道,斯酎的感冒,是因为他昨晚冲了一个多小时的凉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