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海不好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就是觉得心脏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整个人全身跟过电赛的,麻酥酥的。
这种感觉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过。
新鲜!刺激!
杨大海半天没说话,突然像被定住了一样,韩永勤好奇的看过去。
咦?
对面是个卖冻鱼的摊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枯瘦女人,包着黄色的大头巾,正吆喝着卖鱼。
韩永勤心里一咯噔,我草,海子哥不会是喜欢这样的吧?
喜欢人妇?
跟三国演义里的曹操一个爱好?
“你看啥呢哥?有啥好看的啊!”
韩永勤伸出手,在杨大海眼前晃了晃。
“啧,躲开点儿!”
杨大海又往前走两步,俩眼直勾勾的盯着前面。
韩永勤这下再看过去,总算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只见在冻鱼摊子旁边儿还有个卖冻梨冻柿子的摊子,摊子后面是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虽然裹着个补着补丁的大灰棉袄,可依然能看出来身材娇小,十分苗条。
头上戴着的宽檐狗皮帽子,更衬的瓜子脸小巧可爱。
一双葡萄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两颊冻的通红。
“大娘,这是我家院子里长的的花盖梨冻的,特别甜,我指定不骗你!”
小姑娘嗓音清脆,真像大甜梨一样!
挎着篮子的大娘摸摸冻梨,再摸摸冻柿子,还是摇摇头走了,“有点儿贵啊!”
顾客走了,小姑娘也不丧气,接着脆声吆喝起生意来。
“冻梨来冻柿子嘞——又甜又好吃,买贵了包退钱!”
杨大海走到摊子跟前,随手拿起一个黢黑的冻梨,“多少钱一斤?”
一见来了买主,小姑娘笑着道,“三毛钱一斤!大哥,你别嫌乎贵,咱家的冻梨都是院子里的老梨树上结的花盖梨,我妈挨个挑的好的冻上,梨上一点儿疤瘌都没有!”
嚯,小姑娘一笑还有两个梨涡!
一口小白牙,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杨大海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泡到了温泉里,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这梨甜啊?”
他心不在焉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啥话。
“嗯呐呗!甜!”
“那给我约上几斤!”
“哎,好嘞!”
小姑娘欢喜的赶快拿秤。
杨大海突然拦住她,“别约了。”
小姑娘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看来这买卖又黄了。
“你摊子上的冻梨和冻柿子,我都包圆了。你看多少钱?”
峰回路转!
小姑娘没想到还能有这个转折,忙笑道:“大哥,我这一共是六十斤柿子,一百二十斤冻梨!你能都要了吗?”
“能能能!”
韩永勤是过来人,一看杨大海的样子就知道他坠入情网了。
这不跟自己和刘娜见面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嘛!
他嘿嘿笑着,帮着小姑娘把摊子上的冻柿子和冻梨往筐里拾。
“哎,你叫啥呀?是哪个屯子的?今年多大了?”
韩永勤长得人畜无害,和人家小姑娘这就搭搁上了。
小姑娘说话挺大方的,“我叫李梨,家是老山屯的,今年十八了。”
“哎呀,这不巧了嘛,我俩草甸营子的,离你们老山屯老近了!”
“是吗?那还真巧!”
李梨笑眯眯的把最后一个冻梨放到荆条筐里。
杨大海点出五十四块钱,递给李梨,“你家还有不?”
李梨欢喜的接过钱,迅速点了一遍,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这才抬起头问:“家里还有!大哥你买这些还不够?”
杨大海低头看向李梨,她身高刚到自己胸前,此时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样子,又娇又小。
他一时觉得喉咙有点儿干,咳嗽一声,移开目光道:“嗯呐,家里人多。”
旁边的韩永勤听完这句话,差点儿乐出声来,你家里就光棍一条,还特么人多呢!
不过大哥好容易看上个小姑娘,他可不能拆台。
“你不知道,我哥爱上火!平时就得拿冻梨压压!”
......
第二天,韩永勤用玻璃丝袋子装着四十多斤老母猪肉,坐着通勤小火车到了广福屯。
此时天已经确黑了,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开始冒烟。
他为啥选这么个时间来呢?
这里面就有讲究了。
新姑爷来了,老丈杆子不得好酒好菜招待么!
这一喝酒,就喝多了,老丈杆子还能让新姑爷大黑天的回家?
不能回家,当然就得留宿了。
漫漫长夜啊,等别人都睡着了,他就能偷摸的去找媳妇啦!
韩永勤心里美滋滋的,一进院子就高声喊道:“刘叔!婶儿!在家不?”
钱翠花正在贴饼子,刘娜坐在灶膛前烧火,一手拉着风箱,呼哒呼哒的。
外边儿风大,门又关的严实,韩永勤的声音就不太真切。
“娜啊,听见有人说话不?”
钱翠花揪起个较黄的苞米面团,在手里抟成个圆球,然后“啪”的一下,贴在铁锅边儿上。
一个苞米面饼子就做好了。
刘娜心里正想着韩永勤呢,这个冤家好些日子没来看自己了。
听到她妈的话,无精打采的回道:“没听见啊!”
“刘叔,婶儿,我来啦!”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韩永勤拎着玻璃丝袋子走进来。
“哎呦!阿勤啊,你咋这时候来了呢!”
钱翠花欣喜的说道,然后连忙撩门帘进屋说道,“他爸,快出来,姑爷儿来了!”
刘顺海咳嗽两声,下炕,穿鞋,窸窸窣窣半天才出来。
“阿勤来了!”
韩永勤连忙放下作怪的手,笑着跟老丈杆子打招呼,“刘叔,我给你老拿了点儿野猪肉来!”
刘娜小脸红扑扑的,双手交握在身前,低着头不说话。
新姑爷来了,还带来那么多肉,饭菜就不能太简薄了。
钱翠花又张罗着炒野猪肉。
她也不用闺女动手,只是吩咐道:“把我炒出来的瓜子和花生盛两盘子给你韩大哥吃!”
刘娜端着簸箕去仓房取花生和瓜子,韩永勤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边去了。
这一去可就没回来了。
刘长海忍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把小儿子刘瑞召唤过来。
“去仓房把你姐喊回来,该吃饭了!”
“好嘞!”
刘瑞利落的答应一声,这就要去。
结果被他妈一把薅住领子给拎回来了!
“你干哈去?老实搁这儿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