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了医院,老太太精神尚可,看到阮四月和曾强,努力地笑着。
“妈,我想在医院里住几天,照顾你。”
阮四月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打算。
曾强说,
“妈,今天我带四月回家里见了爸,四月见到你给她准备的房子,都激动哭了,”
老太太看到阮四月又是强忍着泪的样子,
“丫头,你别难过,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兴过。”
阮四月看着老太太憔悴的样子,想到她对自己的在乎与疼爱,相比在阮家受到的轻视与物化,
她哪里能不感动落泪呢。
老太太伸出枯木似的手去帮阮四月擦泪,阮四月顺势力捉住老太太的手,
“妈。让我留在医院里照顾你吧。”
老太太看到阮四月那如珠子一样的泪水,
“丫头,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以后就没有尽孝的机会了?
整天住在医院里,看着我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也太影响心情了,
你能在我活着时,回到我身边,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孝了。”
想到阮家母亲,时时说起以后老了让阮四月照顾她如何如何,眼前 的老太太却说出这样的话,阮四月的泪更是止不住。
“妈,我哥都给我放假了,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母女分离这么多年,我想陪着你。”
曾母欣慰地看着阮四月,对曾强说,
“强,看吧,我以前就说过,我这四个孩子,就是小女儿最有孝心。
慧玲,不是我不让你住在这里照顾我,是真的,医院里都是病气,
年轻人,住在这里久了,精气神都受影响,
你哥给你放假是应该的,你这些年这么辛苦,好好歇歇,你看看想不想再上学,要上学的话,让你哥你爸安排。”
上学!
阮四月想到自己放弃掉的高考,以她的成绩,如果参加高考,好歹也能上个差不多的本科吧。
却生生断送了。
此时有曾家在,想上学,还真就不是梦,阮四月心里迅速地思忖着。
上学还是不上?
她心里虽然接受了和曾家是一家人,但是,她依然并没有想着靠曾家养着,
能给她一个不受气,待遇尚可的工作,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可以感恩戴德的事了。
要是去读书的话,自己得全靠曾家养着。
她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好意思,
人家父母这么好,她也应该感谢,而不是想着回来花他们的钱。
她迅速地决定了,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我已经辍学这么久了,再去学也不是很容易适应,我想,我还是继续上班的好。”
“强,你能不能给你妹安排个部门主管啥的,当什么小文员!”
曾强看了一眼阮四月,
“妈,我妹妹这不是刚来吗,而且她以前 直是做流水线,我就算给她提拔,她也不适应啊,
等她慢慢做熟悉了,我肯定会让妹妹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啊,
如果爸那边需要人,她以后也可能去帮爸不是。”
“哎,从小就你这妹妹最聪明,吃亏在没有学历了。
孩子,妈觉得,学历还是很重要的,以后有机会,你还是得去想办法考个学历,
成人学历也比没有强。
是不是强子,我是看不了那么远了,你当大哥的,你要为妹妹的将来负责。”
阮四月紧紧握了一下曾母的手,
“妈你放心,我以后会边工作边考学历的。”
曾强要急着回厂里去处理事务,阮四月并没有打算跟着走,曾母却说,
“慧玲 啊,你也跟着你哥回去吧,从老家刚出来,好好歇歇,你看你,穿得还是这么样子,去买点像样的衣服穿。
上次给你的钱,不够花吗,强,去拿钱给妹妹。”
阮四月急忙制止,“不不不,上次给我的钱我都没有花呢,”
曾强想到上次阮四月去厂里还自己钱的事,无奈地笑道,
“妈,四月还没有完全改变以前的习惯里,让她慢慢来吧。
不过,我觉得,朴素倒也不是缺点,毕竟,咱们妹妹长得好看,就算披个麻袋也是仙女不是。”
老太太听到曾强夸阮四月,眼里亮亮的,
“那是,小时候,我就说,这小女儿长大能当明星的,果然很漂亮,要是有机会,真能当明星的。”
老太太这妈妈滤镜贴脸开大,给阮四月整笑了,
她知道自己漂亮,但是要说当明星,总还差那么点意思吧。
看老太太并不想让她在医院照顾自己,是真心的,阮四月也没有再坚持,既然不需要照顾老人,还是去工厂上班吧。
她跟着曾强告别了母亲。
……
“今天青梅去入职,顶我的位置,我呢?哥?”
“你?你先也在办公室里,带一下青梅,还有,你工作多多留心些,
以后,你慢慢升职,咱们这边是个小工厂,以后,给你调到那边大工厂那里做主管啥的,都可以。
先在这边锻炼一下。对了,青梅现在可以去厂里办入职了。你给她说一下。”
阮四月打了个电话给阮青梅,
“青梅,我和哥已经在回工厂的路上了,你可以来工厂里办理入职了。”
本来以为阮青梅会很痛快地答应,没想到,阮青梅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半天没有说答应的话,
反而在找借口,
“那个。四月,你先和曾老板解释一下,我现在不太方便,我可能要过几天再去入职。”
“青梅,你现在干什么呢?你不是急着工作吗,出什么事了青梅?”
“没有,没,没出什么事?”
“你在家里吗?”
“我,我不在,四月,我先不和你说了,你等我方便的时候再打你电话。”
说完挂了。
阮四月纳闷地看着手机,阮青梅挂电话挂得那么坚决,不给她一丝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阮青梅这是干嘛去了?
梦寐以求的文员工作,都这么推三拖四的,
她不怕失去这个机会吗?
……
一个酒店里,阮四月手举一杯酒,她好久没有这么开怀畅饮了。
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正襟危坐,明显有点不习惯和阮青梅对视,把脸别向了别处。
那人不是不是别人,正是曾强的父亲,曾祥云。
“真没有想到竟然是你,怎么是你!”
曾祥云的皱纹似乎都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