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认为,错了就是错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们是朝臣的子弟,更应该以身作则,从重处罚,如果儿臣没有记错的话,丁大人没有中举前,也被康博仁关到京兆府尹的大牢。”
言毕,转身看向还在喊冤的京兆府尹。
刚才出了一身冷汗的京兆府尹,被七皇子厉淮然这么一盯,顿时感觉魂都要没有了。
果然看到,七皇子厉淮然身形挺立,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气所包裹。
像是要吞噬掉他们几人,拿着他们几人的项上人头祭旗一般。
“府尹大人,本官欲问,昔日康博仁擅自将新科状元丁儒囚于囹圄之中,所加之罪名究竟为何?而我朝律法浩瀚,你们又是援引哪一条文,使其无辜受拘数十日之久?望大人详加说明,以解本官之惑。”
此言一出,府尹大人,声音瞬间哽咽在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脖颈。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全身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经脉中的气血倒流。
尽管他未敢直视皇上的方向,但那份来自九五之尊的凛冽目光,如同利剑穿透了空间的束缚,让他浑身战栗不已。
“微臣……微臣……”府尹大人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心中暗自懊悔,为何会卷入这等棘手的纷争之中。
与此同时,康有山听闻儿子康博仁所行之劣迹。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深知,今日之事若处理不当,康家恐将面临灭顶之灾。
于是,他求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四皇子厉淮巍,他的外甥,唯一的可以拯救康家的人。
然而,四皇子厉淮瑞的脸上却满是无奈与愤怒。
对康家惹出这么多事情,很是恼怒,如今他的处境如此艰难,康家还给他惹出这么大乱子。
明知道,舅父在看着他,也没有投去一个眼神。
态度显而易见。
洪启帝见状,也只是继续看向厉淮然,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儿子,原来只是以为鲁莽孤军行事,今日……哼……
虽说也没有太聪明,只不过这个时机,选的不错。
会借题发挥了,如果他没有看错,这事应该冲着京兆府尹和赵家去的。
京兆府尹去年无端扣了老七出城的军饷,赵嵩更是户部的人,以往也没有少为难老七。
赵嵩又是老四的人,如此看来,借力打力,倒是用的不错。
而老四,显然是不打算保两人了。
洪启帝端坐于金碧辉煌的高位之上,龙袍加身,威严四溢。
大殿之内,朝臣们或交头接耳,或议论纷纷,一片乱哄哄的景象。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的一片嘈杂。
最终,声音沉稳而有力地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汪申海,可在?”
大理寺卿汪申海,一位面容严峻、不怒自威的老者,闻声后立即从群臣中走出,步伐沉稳,面无多余表情,只低首恭敬地回应:“微臣在!”
声音虽不高亢,却清晰地穿透了大殿内的嘈杂,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洪启帝的目光未曾离开过汪申海,继续说道:“康家小儿无礼冲撞七皇子侧妃,又擅自羁押无辜书生,此等行径,实乃目无法纪。此案,朕交由你大理寺与京兆府尹共同审理,务必查明真相,严惩不贷。退朝!”
言罢,洪启帝身形一动,愤然离席,龙袍的一角在转身间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
众百官见状,纷纷跪拜恭送,大殿内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恭送皇上”之声。
然而,在这庄严的仪式背后,却隐藏着几家欢乐几家愁。
跪在前排的康赵王几家,以及被点名的京兆府尹,脸色苍白,身形颓然,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洪启帝虽言及“交由大理寺审理”,却无疑是对他们家族的判决。
那些原本以为家族中的纨绔子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权贵们,此刻才恍然醒悟。
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恶行,足以将整个家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殿之内,随着洪启帝的离去,余下的朝臣们也开始散去。
大理寺卿汪申海,走到仍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尹道:“刘大人,跟本官走吧!”
只是短短几个字,京兆府尹赶紧千斤重,撑着膝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四皇子,你救救你表哥,救救我们康家……”康有山见皇上离开,三两步走到四皇子面前。
四皇子面色难看,一双眼睛想要把对方万箭穿心。
“四皇子,康昭容如果听到博仁入狱,会大受打击的……您不能……”
还要继续求情的话,被四皇子狠厉的表情,打断。
“舅父!”
“康大人不必忧心,犬子无礼本皇子侧妃,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犬子以前做的欺男霸女的事情,被大理寺查出来,也算是替京城百姓除去一个祸害!”
厉淮然声音如寒冰凛冽,不带丝毫温度,直插两人中间。
对于四皇子不善的目光,更是无视于睹。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尤其家中有不向学的子弟。
几乎接连几日,从各府的前院,都能传出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原先后院的妇人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康家大公子,赵家四公子,王家等几个纨绔子,被关进了大理寺大牢。
才知道其中缘由,只恨不得把自家的不学无术的儿子,关在后院里,圈养着,也比被关到大理寺好。
“你们听说了吗?这周侧妃可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居然能让七皇子气到直接告到大殿上去了!”一位身着翠绿织金长裙的妇人,手持一柄绘有蝴蝶翩跹的团扇。
“可不是嘛,这事儿现在满城风雨,连皇上都惊动了,亲自下令要严查此事。这周侧妃,怕是来历不凡,将来前途不可小觑啊。”
“这周侧妃了不得,居然让七皇子告到大殿上去,皇上亲自发话严查,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前途不可限量?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宫里那位淑妃娘娘,可是一直有意为七皇子挑选一位门当户对的继妃呢。这周侧妃,即便再受宠,终究只是个侧室,难登大雅之堂。”
身着淡粉色云锦长裙,头戴珠翠的妇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场风波有着自己的看法。
“呵呵……娶继妃,就七皇子的名声和七皇子府后院腌臜事,谁家好人家的嫡女,会自愿嫁过去,更何况已经有了四个庶子了,即便继妃过门,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沈家的姑娘,平白污了名声不说,说不准嫡女也丧了性命。所以,依我看,这个周侧妃,是最有希望的那个位置的了,人家可是有两个儿子,您说, 是不是陈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