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终在周统领自己砍下一根小手指才落下帷幕。
东宫恢复平静。
沈晚棠稍稍提着裙摆往墨淮序那边走去,刚站到他面前,就看见他脸上苍白到透着病态。
他一言不发不发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是沈晚棠看不懂的。
“殿下。”
墨淮序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抬手用手指摸了下她的脸颊,启唇正准备说话。
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
沈晚棠下意识去揽住他,直接被他带倒,他整个人抱着她跪在地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浑身力气全压在她身上。
沈晚棠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殿下,你受伤了吗?”
墨淮序闭着眼睛,唇角微微扬起,有气无力地说:“孤的太子妃,真的很聪明。”
*
四皇子宫殿。
四皇子墨淮臻得知高统领没有搜索到。
目光凶光,直接一脚踹到高统领的胸膛处。
“带那么多人都捉拿不下,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高统领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墨淮臻抓起一枚镇纸直接往他头上砸过去。
若那个蒙面黑衣人真的是墨淮序,那他可真就完了。
那里面可是记载着一些稀碎的关于当年墨淮序战场上那一站的蹊跷。
他面露凶光。
墨淮序。
沈晚棠。
敢阻碍他的帝王之路的人都得死。
*
寝殿里。
墨淮序衣衫已经尽数脱下,光着膀子坐在床榻上,腹部有一道看不出深浅的伤口,此刻血水正哗哗地往下流。
有一个老先生正在为他处理伤口。
沈晚棠站在不远处,微微拧起眉头看他,心绪一时间有些复杂。
他皮肤白皙,可浑身却布满了数不清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淡到快要看不见,可却不难想象他这一道道伤口是如何来的。
墨淮序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密,脸上神态毫不变化,额头上的汗却透露了他的疼痛,浑身莫名透出一股孤寂的凄凉。
她走过去,拿着帕子帮他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
墨淮序黑眸睁开。
就看见他的小太子妃拧着眉头轻声细语地给他处理伤口的先生说话:“先生,动作劳烦轻一点。”
那先生愣了下。
抬眸看了太子妃一眼,再看太子额头上的汗,心觉自己真是跟着太子身边太久都糊涂了。
以往帮太子处理伤口时,太子总是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催促他快点,下手力道不要轻飘飘的,像在吹风。
导致他都忘了,这些年来,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怎会不疼。
“是是是,属下轻点。”
沈晚棠收回视线,就看见墨淮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底满是探究的审视。
“殿下,怎么了?”
墨淮序声音低沉磁性:“无事,只是觉得孤以前小看了太子妃。”
他的小太子妃实在是很聪明。
沈晚棠一副懵圈的模样:“殿下是我夫君,如今夫君受伤,我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墨淮序轻轻一笑,也不打算拆穿她。
只是看着她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说了句:“多谢。”
今晚若不是她,确实会麻烦一些。
不过想起她的那琴声。
墨淮序又问:“在家里没练过琴吗?”
那弹出来的琴声跟初学者一模一样。
沈晚棠娇嗔地瞥了他一眼,有些羞愧难以启齿:“平常在家里没有学的机会,脑子笨,小时候学的时候总是被先生责怪,后来母亲体谅我,就不让我学了。”
墨淮序愣了下,眼底升起一丝懊恼。
“今天听嬷嬷说殿下琴艺很好,我……”她悄悄看他一眼,抿了下唇:“想多跟殿下有共同语言。”
先生处理完伤口。
“殿下,你如今这伤口,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换药,还有发热的可能性,晚上就寝身边记得留人。”
墨淮序不当回事:“没那种必……”
沈晚棠:“我记下了,先生放心。”
等先生走后。
墨淮序想起自己倒在她身上之时,她身上冰凉得一点暖意都没有。
“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他说着拿起寝衣就要起身。
沈晚棠按上他的手臂:“殿下如今都这样了,还要回去书房吗?”
“在这里休息不行吗?”
墨淮序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沈晚棠低着头,声音软绵绵蕴含着委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是怕我在这里会休息不好。”
墨淮序知道她心里一点都没有他,只是她就不想想,他最不好女色,可却又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从未想过要碰最没用的感情,自然就不会碰她。
她难道就不担心这个问题?
“是会休息不好,因为要照顾殿下,可若殿下不在此,我晚上只怕会更加休息不好,经常来往于书房与寝殿。”
墨淮序不好再说什么了。
反正两人共处一室,该害怕的不是他。
*
床帘放下,两人同躺在一张床上。
四周静悄悄的,能清晰地听到身旁人的起伏的呼吸声。
墨淮序浑身不自在,闭上眼睛心无旁骛准备休息。
可一闭上眼睛,整个鼻息间全都是身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呼吸稍稍一滞。
他视线稍稍一转,见身旁的人闭着眼睛躺着,只穿着寝衣,香肩微露,能看见她里头穿着的粉色肚兜带子。
连忙收回视线,看着头顶,努力平缓呼吸。
垂放的手稍稍一动,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冰凉无比。
墨淮序眉头皱起。
她这小身板怎么弱到这个地步。
屋里炭火那么足,他后背出了一层的汗,她手居然这么凉。
这样想着,他手再去碰了下她的手。
下一秒直接被她直接抓住。
“殿下。”
“……”
墨淮序顿住,有一种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包的感觉。
侧眸对上女孩莹润的眸子,浑身莫名有一股燥意。
他收回视线,有些紧绷:“你今日那样做挺危险的。”
沈晚棠侧过身,语气轻松:“那又怎么了。”
“我先前便说过了,与殿下夫妻同心。”
“你这是在赌,不一定值得。”
静谧又暧昧的床榻里面,突然安静下来。
墨淮序以为她听懂了,正准备闭上眼睛休息,自己这次受伤心跳加快了许多。
而这时,身旁那股香甜的气息更浓烈了,甚至夹带了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只知道自己更加不自在了。
手臂突然被握住。
他转过头。
就看见她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委屈地看着他,声音软绵绵地:“可殿下是我唯一能信任的。”
“若是连夫君都不能信任,那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