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嫉妒的种子,在柳圆圆的精心培育下,逐渐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一棵扭曲的藤蔓,缠绕着楚婉柔的心智。
每当楚婉柔心中泛起一丝不该有的涟漪,或是贪念滋生,那些潜伏在体内的毒素便如毒蛇般猛然出击,直击她的心脏。
它们侵蚀着她的理智,让她做出那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就像今日,她竟然萌生了杀死楚凝萱的念头,完全丧失了应有的善良与纯真。
那些毒药如同无形的魔爪,彻底地掌控了她的意志,让她变得陌生而可怕。
然而,当楚婉柔说她不记得自己曾伤害过人时,她的话并非完全虚假。
因为柳圆圆研制的这种毒,尚处于试用阶段,其威力尚未完全释放。
这不禁让人感叹,柳圆圆的心狠手辣,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她竟拿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试毒,这种毒最可恨的便是事后没有一点记忆。
也不是像楚婉柔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说,这也是楚婉柔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自己中毒的原因。
因为这柳圆圆是她的亲娘,楚婉柔自然不会怀疑到柳圆圆的身上来。
“是真的,祖母。”楚婉柔的童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自从知道大夫人有了身孕,柔儿心里就想着要给未来的弟弟或是妹妹送上一份小礼物。可是,柔儿实在不知该送什么才好。那日,看着娘亲绣的手绢那般精致,柔儿便也想着跟着学,想着到时候能绣个荷包送给妹妹。”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双小手,向老夫人展示着手指上的小洞。
那些小洞如同小小的伤疤,记录着她对妹妹的期待与努力。
每一道小洞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纯真与善良,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祖母,您看。”楚婉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柔儿真的给妹妹绣了荷包。因为柔儿绣得不好,老是扎错,所以才弄得十个手指都出了血。祖母,是柔儿求的,真的是柔儿求的,您就放过母亲吧。”
老夫人的目光在楚婉柔那布满小洞的手指和倒在地上的柳圆圆之间来回游走。
她心中不禁感叹:这个柳圆圆倒是命好,生了个如此孝顺的女儿。
如果楚婉柔不是柳圆圆的女儿,她倒真想将她接到自己身边来抚养。
然而,每当她看到这个楚楚可怜的孩子,就想起柳圆圆当初设计自己儿子的画面,对她的喜爱之情便怎么也提不起来。
但老夫人毕竟是个快要入土的老人家,不可能跟个孩子计较。
而且,楚婉柔所说的话看上去也并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静安大师是三天前才云游回来的,就算楚婉柔用飞的,也不可能拿得到这平安符。
更何况静安大师从不赐别人平安符,更别说对象还是个孩子。
楚云泽和楚云默也是沉思了许久。
难道说这荷包真的没有问题?可是这说不通啊!
如果没有问题,为何刚刚柳圆圆是那个表情?
分明是她心里有鬼。
“柔儿,你告诉祖母,你是在哪里找的静安大师。”老夫人急问。
楚婉柔轻声回答,“祖母,那日娘亲受了风寒,府医为娘亲治了好几日都不见有好转,柔儿便想着到庙里为娘亲求个签,说不准娘亲的病就能好了。所以后来就得了父亲的允准,带着碧儿和众下人去了慈光寺,为娘亲求到签后又想着妹妹马上就要出生了,便想着去为妹妹请个平安符,后来得知庙里的静光大师的府最为灵验,便为妹妹求了这个府。”
她的回答让所有人都觉得楚婉柔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可为什么她会是柳圆圆的女儿。
老夫人叹了口气,“柔儿,你此话当真?”
楚婉柔点头,随即对碧儿道,“碧儿,你去把我为母亲求的签拿来。”
碧儿应了声,便走出大厅,向楚婉柔的院子而去。
不多时,她的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
只见她将一张上面布满文字的纸交到了老夫人的手上,“老夫人,这便是小姐那日为夫人求的签,因为回府后,夫人已经好转,小姐便没有将这签拿给夫人。”
那张纸上写着求签的日期,便是她去慈光寺的第二天,静安大师根本就还没有回寺,怎么可能会为楚婉柔赐符呢。
她想了想,又问,“柔儿怎会知道给你符纸的是静安大师。”
“是他说的呀。”楚婉柔回道。
“为了求这个符,我还花了整整十两银子呢。”接着楚婉柔又道。
此言一出,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老夫人瞬间恍然大悟,这小丫头可能是被骗了。
“罢了,这荷包祖母暂且收下,你的心意祖母领了。但切记,今后切莫再擅自出府。你还年幼,这世间的种种险恶,你尚不了解,懂吗?”老夫人言罢,便将荷包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梁嬷嬷这下算是全明白了,这平安符根本就不是静安大师出的,而是另外一个江湖术士哄骗六小姐的。
望着楚婉柔那纯真无邪的面容,完全和欲置萱儿小姐于死地的模样大相径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梁嬷嬷的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她突然意识到,这位素来以温婉着称的柔儿小姐,虽外表柔弱,内心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坚韧。
谈及嫉妒,梁嬷嬷并不怀疑,但让她相信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孩子会用簪子行凶,这着实难以令人信服。
毕竟,那簪子刺入血肉的一幕,太过残酷,与楚婉柔平日里的柔弱形象大相径庭。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容小觑。
众人目睹的一切,让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难道说……
梁嬷嬷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假设。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楚婉柔的手腕,仿佛要透过这微弱的脉搏探寻真相。
一番细致入微的检查后,梁嬷嬷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答案如寒冰般刺骨——楚婉柔中毒了,而且毒已深植体内多年。
“怎么回事?”老夫人威严的声音在厅堂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梁嬷嬷恭敬答道,“回老夫人,六小姐她中毒了,且这毒在她的身上已有数年之久。”
每一个字都沉重如山,似乎要将空气凝固。
“什么?你确定?”
老夫人难以置信,追问之下,语气中既有震惊也有关切。
楚婉柔闻言,身形一震,她中毒?
这怎么可能?
谁会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毒?
她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解,随即她的目光转向柳圆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晚,娘亲都会为她准备一碗银耳羹,说是能强身健体。
但随即,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母亲不会害她。
老夫人目光如炬,在柳圆圆与楚婉柔之间来回巡睃,一切已不言而喻。
这毒是柳圆圆下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