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缓缓说道:“刚才我说过目不忘是真的,脑子里有不少菜谱也是真的,以前在我爷爷的书房里,我曾看到一本陈旧的菜谱,那时候局势颇为紧张,有的家里被翻出不少违禁的书籍,通通都被下放处理了,而那本菜谱是我奶奶祖传下来的,我爷爷实在是舍不得销毁,便叫我看一遍,把上面的内容都记下来。”
沈清瑶听后,恍然大悟道:“难怪你做菜这么好吃,原来是得了这祖传的厨艺真传啊。”
陆泽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他现在做菜还没有真正施展过菜谱里面的那些精妙技艺,给他们姐弟俩做的饭菜不过是些粗茶淡饭而已。
他以前没有高官子弟那种常见的做派,即便休假回到家时,还会亲自下厨做饭给家里人吃。
沈清瑶觉得好吃,那恐怕是因为她自己的厨艺实在是太差的缘故。
沈清瑶又继续说道:“你打算拿这些菜谱做什么?开饭店?还是把菜谱卖给酒楼?又或者是与酒楼掌柜合作拿四六的分成?”
陆泽听闻,眉头轻轻皱起,显然对这些选择也心存疑虑,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开饭店怕是行不通,且不说资金筹备、店面选址等诸多麻烦事,单是经营起来就需要耗费大量精力与人力,我们目前恐难应对,把菜谱卖给酒楼,像这种情况一般是一次性买断,虽说能即刻拿到一笔钱,可长远来看,有坐吃山空之时,实在不太划算,而酒楼掌柜也不一定会愿意四六分成,毕竟这意味着他们要分出不少利润,且对我们菜谱的价值与前景或许也会心存顾虑。”
沈清瑶皱眉,听着陆泽的分析,知道他说得对,一次性买断有坐吃山空时,但是这不行那也不行,实在有点费脑,要是自己有卤味的配方就好了。
自己买一些想卤的食物回来,再拿到街上卖,这个简单又方便。
她想起曾经在学校门口那家令人垂涎欲滴的卤味鸭爪店,那浓郁的香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至于具体要放什么配料,她虽不能详尽知晓,只模糊记得似乎有花椒、香叶、干辣椒,因为这些调料总是清晰地散落在盛装卤味的盆子里,让人一目了然。
不知陆泽那聪慧的脑子里有没有这个方子。
于是,她满怀期待地问道:“陆秀才你脑子里除了有菜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比如怎么做卤水,怎么腌制肉的配方?”
陆泽闻言,顿时神色一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有,你说的两个都有,书本最后一页有记载。”
沈清瑶眼睛陡然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兴奋地说道:“那我们以后就做卤味,买一些鸭脖子、鸭头、鸭翅膀回来卤,卤好之后我就赶着驴车去镇上找个地方摆摊,这样一来天天有收入,想想就开心,卖得好比我挖草药好多了。”
一想到过往那两三年挖草药的艰辛经历,她不禁微微叹气。
挖回来后还要仔细清洗干净,然后耐心地晒干,精心整理好才能拿到药铺去卖。
每一步都充满了辛劳,到手的每一文钱都浸透着汗水,没有丝毫轻松可言。
若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她恐怕早就放弃了这苦差事。
如今药山被烧,又幸运地得到了做卤味的配方,她在心中暗自决定,不挖了,再也不挖了。
在这古代,人们对鸭骨头之类的食物并不怎么热衷,价格也颇为便宜。
她花十几文钱就能买回来不少,当成零嘴来卖,一文钱一个卖出去,必定是稳赚不赔。
她去县城卖草药时,看到不少比沈清瑾大两三岁的小孩子,身上都有几文钱在身。
街上有卖冰糖葫芦,糯米糕不用跟自己的父母说,他们自己从口袋里掏钱出来就买。
就是不知镇上的小孩子是不是和县城的小孩子一样有钱,毕竟她是打算在镇上卖的。
实在不行,那就跑远一点,到县城卖也是一样的。
做卤味来卖的计划就这般愉快地决定了。
陆泽静静地看着沈清瑶那因喜悦而熠熠生辉的面容,微微抿了抿嘴,似是鼓足了勇气,一鼓作气把刚刚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沈姑娘,刚才我扶着你,不小心碰到你那里,我会负责的。”
话一出口,他明显松了口气,同时,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怦怦跳个不停,那剧烈的跳动声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沈清瑶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脑海中飞速回忆着何时发生了这样的事,又碰到了她哪里?还要负责?
她满心疑惑,皱着眉问道:“碰到我哪里?”
陆泽的目光轻轻瞥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说道:“你心跳那里。”
沈清瑶闻言下意识地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又缓缓抬起头看着陆泽。
她细细回想,陆泽说扶着她那会儿,应该是她看到王春苗那时扶的。
当时她满心都被王春苗那一脸疙瘩所占据,只感觉自己仿佛满头满脸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根本未曾察觉到这细微的触碰。
一时间,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不成说,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扶我?
可要是这样说,岂不是会让他觉得自己很随便
见沈清瑶没有说话,陆泽缓缓把头转回来,轻声说道:“沈姑娘,若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年纪比沈清瑶大,又是一个男子,遇到这样的事,她脸皮肯定比不上自己。
沈清瑶深知陆泽的思想与当下的环境一样传统守旧,可她不是啊。
“陆秀才你又不是故意,这不用了吧。”
她在心中默默想着,为了救自己,搭上他的未来,实在不值得,他又不喜欢她。
而且她对未来的另一半是有自己的要求与期许的,虽然陆泽样样都合她意,但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份心意才是重中之重。
陆泽却微微蹙眉,一本正经说道:“不行,这事我必须负责。”
若是爷爷知道他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还不用负责,必定会军法侍候,而他自己内心的道德准则也过不去那关。
沈清瑶见他这般坚决,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那你想怎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