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露的效率很高,跟前公司里的人关系也很不错,第二天一大早,就从节日值班的小何那里搞到了郭炳瑞的住址。
陈游收到消息,点开地图看了下。
湖景湾,西塘区的一个改善性楼盘。虽说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但怎么也算是平沙的中上水平。那一大片的住房,都是最近三年内才竣工。
消息里有栋数跟楼层号。不过,陈游跟徐望没有直接进小区。门口跟里面到处都是监控,不管怎么收拾郭炳瑞,都会有证据留下来。
这家伙是个老光棍,总要出门买东西,吃饭。而且,也不可能每次都开着他的迈腾出来。小区外面才是适合收拾他的地方。
不过,好像运气不太好。两人从上午一直等到晚上9点,连吃饭都是轮流在小区旁边的餐馆解决。也没有见到他出入,连迈腾车都没有见到一辆。
“游哥,郭秃头不会今天不回家吧?或者是根本就不出门。”徐望揉了揉眼睛,小声问道。
“不好说。”陈游看了眼手机,“等到12点,没有出现的话我们就撤。”
徐望点了点头:“嗯,我去副食店买两瓶水。”
路灯昏黄,小区外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郭炳瑞把车缓缓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点,打开后备厢,拿出帕子,一丝不苟的擦拭着漆面有些泛黄的二手捷达。
小区里的地下停车位他早就退租了,毕竟一个月好几百,得辛辛苦苦跑两天。反正自己早出晚归,刚好在街面免费停车的时间段内。
唯一的缺点就是,每次只能停到离小区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近点的位置早就车满为患。但跟钱比起来,走点路不算什么。
国庆假期还好,小区里的人好多都外出游玩,车少了一大半,今天连副食店附近都还有空位。
徐望提着袋子,从店里出来,朝朗逸走过去。看了一眼车后不远处,正在擦试着捷达车的人。
戴着帽子,这都快12点了,还擦得那么认真。等等!徐望缩回拉车门的手,猛然又转过头,盯着不远处的瘦子。
“郭炳瑞!”
瘦子瞬间抬起头,愣了两秒,扔掉手上的帕子,转身就跑。
“站住!”徐望拔腿就追。
听到声的陈游已经反应过来,打开车门,飞速朝着前方湖边方向的追去。
两分钟后,体力不支的郭炳瑞被追赶上来的陈游飞起一脚,踹在背后。“噗嗵!”一声,身子向前栽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徐望稍慢一点,冲上来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别...别打,停手!”郭炳瑞举起双臂,护住自己的头,边朝后缩,边哀声求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俩人怎么会在小区门口出现。
没有理由这么快就确定是自己划的车吧?
“等等!你们为什么打我?”郭炳瑞见两人暂时没有动手了,试探着问道。
“你划了我的车,还问我为什么?”陈游扯了扯衣领,冷声说道
“啊?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游抬起腿就是一下:“茶楼里有监控,没想到吧?”
郭炳瑞被踹得斜躺在地,知道这顿打铁定是挨定了,索性豁了出去,吼道:“就算是我划的!你能怎么样,有证据吗?除了打人,你俩还会干什么?”
徐望快要爆血管了,捏着拳头沉声道:“死性不改!你说得对,我跟游哥只会打人!”
陈游摇了摇头,不想跟他再废话,抬手就是一耳光,接着,雨点般的拳头朝着郭炳瑞的身上招呼而去。
不一会儿,原本脸颊凹陷的郭炳瑞又有了往日饱满的面部形态。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猪头。
“哎哟!诶~别打了,饶命,我错了。啊~”郭炳瑞蜷缩着身子,用手臂护住头,双手死死的按着怀里的腰包,鼻涕,口水淌得满身都是。
越打越狠的陈游顾不得他在哀嚎。站起来又是重重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郭炳瑞的衣袖挂在腰包拉链上,手被踢得朝前一突,“嗤拉~”腰包被拉开,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药?我的药!”
惊慌失措的郭炳瑞顾不得背后的拳打脚踢,朝前爬了两步,手忙脚乱的去抓散落在草地上的药包。正在气头上的陈游抓着他的腿,使劲一拽,又拖了回来。
“陈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求求你了,放过我!”
郭炳瑞双手抓着草地,枯瘦的手指奋力的朝前扒拉,试图拣起近在咫尺,却又感觉遥不可及的药包。
“这时候了,还不忘你的减肥药?”徐望已经停手,蹲下来拣起药包,打量了起来。
“还给我,求求你。”郭炳瑞望着他,有气无力的伸出手,下一刻,又缓缓垂下,“我怕了,我真的怕了,你们饶过我,让我卑贱的活下去,求你们了!”
陈游冷笑道:“你也知道贱这个字?”
“我工作没了,房子也挂在网上出售,每天开着达达,吃尽了苦头。”郭炳瑞抹了一把鼻涕,心如死灰的笑了笑,抬起头来,“我还有病,对。就是电线杆子上贴着的那种。”
“什么!”
徐望瞬间丢甩掉了手上的药包,嫌弃的朝后退了一步。
郭炳瑞马上从草地上抓起,塞进腰包。死死的按在怀里:“陈游,徐望,我是想整你们。现在...其实也想。”
“继续说。”陈游嗤笑道
“但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郭炳瑞苦着脸,但起来又像是笑,“你有钱,划车这种事伤不了你分毫。我又打不过你们,还怕死。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郭炳瑞。”陈游蹲下身子,摸出手机,“你那天做坏事的原视频我有,你猜我为什么一直留到现在?因为,你这种贱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郭炳瑞眼神灰暗的摇了摇头,半晌后,卑微的问道:“我想回家...如果你们不打了,我可以走了吗?”
陈游起身,盯着他看了一阵,沉声道:“滚。”
摇摇晃晃的郭炳瑞双臂紧抱着怀里的腰包,颤巍巍地回到小区,双眼无神的站在家门前,掏出钥匙。
“叮咚~”
电梯门开了,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出来,笑着喊道:“郭伯伯,晚上好。”
“糖豆,慢点!”
一个少妇紧接着快步走出来拉着她,笑着给郭炳瑞点了点头。
“糖豆小可爱,晚上好。”郭炳瑞尽量把受伤的脸对着房门,不转过头去,小声回应道
“咦,郭伯伯。你身上好脏,是摔跤了吗?”小糖豆走到他身后,伸出小手,轻轻帮他拍着裤子上的泥巴,“哎哟哟,这么大了还摔跟头,羞羞。”
“糖豆!”少妇扯了扯小女孩,尴尬的笑了笑,“呵呵,郭哥,不好意思。我们先回去了。”
“郭伯伯,晚安。别怕,明天就不疼了。”
郭烦瑞杵在门前,略微佝偻的背影轻轻颤动。半晌后,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转动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