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这样说也是故意刺激沈鑫，因为沈长歌知道沈鑫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连姨娘和沈长欢是他的命根子，他都能因为连姨娘跟郑太夫人翻脸，那自己说这话，沈鑫必定会彻底的恼羞成怒翻脸。
这才是沈长歌的目的。
果不其然，沈鑫闻言，直接破口大骂：“你个作死的畜生，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沈鑫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主要是他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沈长歌说的这话，气的他七窍生烟，恨不得直接沈长歌杀了泄愤！
沈鑫这般恨意滔天的模样郑明月自然看出来了。
她将沈长歌紧紧护在身后。
“沈鑫，怎么，你要为了你的小妾杀了我的女儿不成！”郑明月满脸冷冽的看着沈鑫。
看着沈鑫如此对待沈长歌，她的忍耐真的是到了极限。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对长辈不敬，就是打杀了她也不冤枉！”沈鑫完全没想过郑明月话中的含义。
因为这些年也习惯了，沈鑫根本不在意郑明月的感受。
可郑太夫人可觉得事情不妙。
这就要马上进入死循环了。
其实郑明月若是真的倔强起来，她未必能拉的住。
虽然郑明月一向很听她的话，可这沈长歌也是郑明月的心头肉。
尤其是你深爱的丈夫，将自己女儿的性命视如草芥，别说是心高气傲的郡主了，这就是寻常人也是接受不了的。
“月儿，你别着急，为娘的替你出气，绝不让歌儿受委屈！”郑太夫人赶紧说道：“这连姨娘到底也是给姑爷生儿育女的，又是贵妾，到底也是有纳妾文书的，这发卖了的确是不合适，不如送去家庙出家吧，青灯古佛一生，了此残生，也算是对你和歌儿的交代了！”郑太夫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沈老老夫人看的出来，郑太夫人这可真是一番好意啊。
只是沈鑫看不出来啊。
这沈鑫只要触及到连姨娘的事情，这基本就没脑子，只剩下一腔热血了。
“不可以，我不答应！”沈鑫梗着脖子吼道：“这可是侯府，太夫人可别失了分寸，刚刚要将我的妾室送去庄子，这会子又要她出家，你问过我这侯府主人了吗？”沈鑫嘶吼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可见是真的气急到极限了。
沈老夫人气的要吐血了，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扯着沈鑫的耳朵就将沈鑫给拉了出去。
这母女之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出去商量私房话了。
可见这沈老夫人也是真的急了。
不过面对这样的儿子她不着急也是假的。
沈老夫人气的直接给了沈鑫一脚：“你是不是傻？作死呢？”沈老夫人压低声音，满脸怒气，这五官都有些狰狞了。
也难怪沈老夫人恼火。
主要是沈鑫真的是太不靠谱了，这若不是沈鑫捣乱，这郑明月也要被哄好了。
就是他在这儿捣乱，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我怎么了？那个老虔婆实在是太过分了，过去就一直压在我们头上，现在又来指手画脚了。”
“你就是个蠢猪，你看不出来她是为了安抚郑明月吗？这郑明月要是真与你和离了，你觉得依着你的能力，能将侯府撑起门面来吗？这些年，你仕途顺利，侯府出门面上有光，还不是因为你是郡马爷，是韵宁郡主的夫君，陛下看着国公府和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才给侯府体面，若是和离了，你试试看！”沈老夫人其实都明白，其实她也知道应该好好捧着儿媳妇。
可就是心里过不去，想要磋磨这高门儿媳妇，看着出身高门的儿媳妇在自己手里立规矩，才能满足哪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想想这就是心里变态。
“可是也不能委屈了沁儿啊，当初和我有婚约的是沁儿，若不是为了郑明月，她也不用委屈自己做妾室，现如今竟然要她出家，这也太欺负人了！”沈鑫依旧不愿意让步。
沈老夫人给了沈鑫一耳光：“这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一味儿的护着她，事情能到这个地步吗？我这给你使了多少颜色，你就跟看不见一样，蠢货！”
沈老夫人是真的生气，这真的是蠢出天际了。
“那也不行，要不送到庄子去，出家我绝不同意！”沈鑫还是不肯答应，这沈鑫是真爱连姨娘。
沈老夫人气的七窍生烟，连连翻白眼，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孽子。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畜生！
“你进去之后闭嘴，不许在针对沈长歌，这沈长歌到底是你的嫡长女，你怎么看她就好像看仇人一样！”沈老夫人皱眉道。
提到沈长歌沈鑫恨得牙痒痒：“这哪里是女儿，这分明就是来讨债的，这个死丫头，以后我绝对饶不了她！”
沈鑫自然看沈长歌不顺眼，是因为沈长歌身上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和郑明月一模一样，那种目空一切，哪怕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在他面前似乎都矮了一截。
沈鑫心中是恨郑明月的，自然也就恨沈长歌。
这些话就是无法宣之于口罢了。
“那也闭嘴，这都是后话了！”沈老夫人说扯着沈鑫进了正房。
沈长歌却满脸嘲讽的看着二人：“怎么，二位商量好了吗？却是得提前对一下，这场戏才好看，这若是主角不配合，这出戏该如何唱下去呢？”沈长歌歪着头看着二人，眼神戏谑。
沈鑫顿时又被惹恼了，恨不得过去就要动手打沈长歌，可想到这女儿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连沈长勋都打的过，顿时也不敢动了。
沈长歌抱着胳膊，看着沈鑫窝囊的样子，心中更是痛快。
她就是喜欢看沈鑫吃瘪的样子，既然看不惯自己，还干不掉自己，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歌儿，你好歹也是侯府大小姐，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郑太夫人满脸不赞同。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沈长歌可是比郑明月难缠多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此精明，太难对付了。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郑明月早就被她养成了傻白甜，是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的。
“歌儿，不许这样说话。”郑明月也不希望沈长歌太过于犀利了。
沈长歌如此行事风格却是是有些太锋利了。
这样强势，不顾一切，只怕是将来的夫君不一定能接受啊。
郑明月是真的替沈长歌着想。
“母亲，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沈长歌有些焦急的说道：“她们都是算计你的。”
“包括视如亲生母亲的太夫人，也是在算计你的，她们都不能让你和离，老夫人和父亲不让你离开沈家，是因为她们知道侯府是仰仗你来维持着风光，若是没有你韵宁郡主，侯府连个屁都不是，沈鑫又算什么，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就充满了算计，你为何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呢？”沈长歌说着眼圈儿陡然红透了，声音也十分哽咽。
“沈长歌！”郑明月的语气有些冷硬。
“你不愿意面对是吗？可真相就是这么残忍，你可知道为何太夫人也不愿意让你和离，因为她怕，她怕你和离了，会影响二姨母的幸福生活！”沈长歌狞笑了一下，到底将这最后一层遮羞布给撕开了。
郑明月听得面色一僵，顿时心神俱碎，几乎跌坐在地上，幸好岑姑姑将她扶住了，赶紧让她坐了下来。
“你这死丫头，真是作死的畜生！”郑太夫人被戳中了心事，忍不住开口骂道。
郑太夫人虽然看起来慈爱，可内心也是极其阴暗的人，这骂人更是一天不但重样的，一着急，就口不择言的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可见真的是被沈长歌给气的破防了。
“母亲，歌儿说的可是真的吗？”郑明月捂着心口，满脸受伤的看着郑太夫人问道。
郑太夫人也慌了，她哪里会想到沈长歌一个小丫头能知道这样久远的事情。
当年郑明月都没多想，因为郑明月并不喜欢安王。
只是将安王当做弟弟看待。
因为安王比郑明月小一岁，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年幼的时候，通吃同住，所以郑明月对安王从来没有过心思。
自然是坦荡荡的，当时郑太夫人说郑明艳喜欢安王，想让郑明月去说和一下，郑明月就答应了。
自始至终，安王从未对郑明月说过自己的心思。
郑明月对待感情也是有些迟钝的。
现在听沈长歌这样说，她真的是有些受不了。
“自然不是，你听这个死丫头胡说八道！”郑太夫人连忙安抚着说道：“为娘这些年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你这样说，就是在用刀子戳我的心啊，我从来不敢与长公主比肩，若你觉得我待你不是真心的，大可以不认我这个母亲。”郑太夫人眼含热泪，神色哀伤。
要不说这郑太夫人也是真的很会拿捏郑明月。
郑明月性子软和，自然看不了这个。
“母亲，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的，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我的。”郑明月忙说道。
“太夫人疼爱母亲的心虽然不假，难道太夫人就不疼爱二姨母吗？为了亲生女儿做这样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也请太夫人真心替母亲想一想，为何一定要母亲留在侯府呢？我父亲同连姨娘是真爱，成全他们不好吗？母亲贵为郡主，宗室女，哪怕是和离二嫁都是屡见不鲜的常事，想必太后娘娘和陛下都不会有微词，大舅父和大舅母也不会说什么？为何太夫人却要处处阻拦呢？”沈长歌却处处紧逼，质问道。
郑太夫人恨不得上前将沈长歌的嘴给撕烂了。
可她知道不行，现如今郑明月到底是对她有了疑心。
她若是再针对沈长歌，更是让郑明月对她不满。
毕竟沈长歌是郑明月的亲生女儿。
看来这和离的事情，她是不能阻拦了。
郑太夫人没想到自己这一把年纪了，竟然阴沟里翻船，栽到一个小丫头手里了，这可真是笑话。
“月儿，你当真这般想要和离吗？”郑太夫人叹了口气问道。
“是！”郑明月郑重点头。
一次次的，她也是伤透了心。
尤其是沈鑫这个样子，她真的觉得没有必要留在侯府受气。
她堂堂郡主之尊，离了侯府，照样过的风生水起。
“那为娘支持你。”郑太夫人清晰的吐出这几个字。
心里却是要憋出内伤来了。
郑太夫人已经把沈长歌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个遍了。
这连沈老夫人和沈鑫也是没逃过的。
“表妹，你这话怎么说的？你支持和离！”沈老夫人也急了。
郑太夫人却一个眼神飞过去，若是能刀人的话，只怕沈老夫人现在已经死了。
“月儿啊，只是这件事到底非同小可，这今日也肯定是不成了，要不你先随我回国公府，听听你大哥大嫂如何说？”郑太夫人好言相劝道。
这样说，确实也是让人无法再回绝什么了。
沈长歌也是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没有在逼迫什么。
郑明月到底也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郑太夫人怕事情有变，直接拉着郑明月和沈长歌离开了。
不过沈长歌倒是真的对郑太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除却刚才有些失态，郑太夫人现在有恢复慈爱的老夫人那一边了，这握着自己的手，都很是温和，态度眼神都无可挑剔。
就好像刚刚骂人的不是她一样。
这前后的转变真的是太大了。
想想也是蛮有意思的。
沈鑫和沈老夫人也不敢阻拦。
等人走了之后，沈老夫人气的指着沈鑫和连姨娘破口大骂：“你们这一对蠢货！”
沈鑫摸了摸鼻子，委屈的说道：“母亲为何要怪我，你也看出来了，都是沈长歌那个小贱种惹出来的，她若是不来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就是这个小杂种，最近家里这些事情，都少不了她挑唆！”
沈老夫人气的直接给了沈鑫一巴掌：“你一口一个贱种，一口一个杂种的骂她，她是你的女儿，那你是什么？真是蠢出天际的活王八！”
沈老夫人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儿子呢。
“难道不是那个小贱种的错吗？母亲别骂我了！”沈鑫委屈万分。
“还有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这些年，郑明月对你也够抬举的了，你的女儿和嫡女无异，你一个妾室过的比正室大娘子还体面，你还要如何，就不能规劝着主君一些吗？非要整个朝夕，就你这样的出声，难道主母和离走了，能扶正你不成？”沈老夫人指着连姨娘的鼻子骂道。
连姨娘听了这话也觉得委屈。
她在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更何况当年与她有婚约的本就是沈鑫，为了沈鑫攀附上郑明月，她已经委屈做妾了。
现如今还被沈老夫人指着鼻子骂。
“母亲为何要骂沁儿啊，沁儿也够委屈的了，都是我无能，让母亲和沁儿受委屈了，瞧着吧，等我登上高位的那一天，定然叫这些狗仗人势，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好看!”沈鑫狠狠的骂道。
这话都要把沈老夫人给气笑了。
关键是沈鑫哪里有这样的能力啊。
如果有能力，也不会到现在还借着郡主府和国公府的福泽过日子了。
这就是典型的软饭硬吃。
“老夫人，妾身知道今日闯下了大祸，妾身去给夫人磕头赔罪，哪怕夫人要妾身的性命，妾身死不足惜，只要能让夫人消气就好。”连姨娘深深的拜倒在地说道。
“今日的事情可不是你磕头赔罪就能解决的，你看郑明月的样子，怕是铁了心要和离了，我也知道你是个好的，若是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只怕还是要委屈你的。”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将连姨娘扶了起来。
沈老夫人也是个有手腕的人，知道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
此刻就是要给连姨娘洗脑了。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沈鑫有些担忧的问道。
“若是不处置了连姨娘，你觉得郑明月能回心转意吗？”沈老夫人问道。
“那也不行啊，沁儿没做错什么啊，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啊？”沈鑫连连摇头，将连姨娘紧紧的护在怀中。
沈老夫人看着沈鑫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就生气。
真是被他给气死了。
“你真是没出息，只是一时的，将连姨娘送到家庙，代发修行，不许她在回来，等安抚好郑明月，这件事淡了，你赶紧把沈长歌那个死丫头给嫁出去，这没有她在郑明月身边挑唆了，郑明月自然就不会出幺蛾子了，到时候将连姨娘接回来就是了。”沈老夫人说的胸有成竹。
这的确算是一个破局的好办法，如若连姨娘不吃点苦头，只怕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连姨娘自然不愿意去家庙修行，那里这么清苦，她这些年在侯府养尊处优，哪里就想离开了，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了。
事情迫在眉睫，沈老夫人决定了，她又有什么立场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