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厌倦了在学校里互相疏远的做戏,甚至产生了两个人一起跑校的念头,于是在课间没人的角落里他叫住杨安,征询她的意见,看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睛,他突然有点慌张,怕她无声的拒绝,但好在她轻轻点了点头,一瞬间喜悦像是烟花般在他胸膛里炸了个满怀,他克制住自己的欣喜,屏住脸让她去写申请。
到了周末放学,周明启特地开了车来帮他们搬东西,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两个人都磨蹭着走在最后,等学校人走的差不多后,才陆陆续续开始往外搬东西。
女生寝室不准外人进,杨安只能一个人往楼下搬铺盖被褥,而其余零零碎碎的东西,她早在中午便搬到了一楼,就怕会让人等太久,而她的行李一直以来都很简洁,除了必要的洗漱用品,多余的一点也没有,一个大打包袋就可以全部装下。
等她下到宿舍门口,周明启已经在外面等着她,看她出来又立马上前,把她手里的东西全挪到自己手上,怀里的负担瞬间减轻,杨安还想伸手去拿,却被他轻轻躲开,她争不过只能随他去,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往前走。
五月的天气正是恰恰好的状态,不至于过分炎热却又有温煦的阳光照耀,简直妥帖到不能再妥帖,而学校里除了可以正常周末双休的高一生,其余高二高三的学生都只能半月一休。
现在恰好过了课间休息时间,所有的老师学生们都在上课,整个校园里除了零星几个离家太远不方便回去的学生,基本没人走动,不用再担心被别的同学看到,杨安的紧张也被消解掉大半,她将左手的东西换到了右手边,努力控制着步伐,尽量和他同步。
他们之间也因为被褥的遮挡,隔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圆滚滚的铺盖卷儿立在中间,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分化出明晰的界限,她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刻意计算着彼此的距离,只为隐藏自己压抑不住的心动。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朝前走着,有风吹来,引得头顶的树叶窸窸作响,鸟儿们也都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杨安不由抬头,好奇地看着这些小生物将头转来转去,互相轻啄,她不明白小鸟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要讲,而她却仿佛是一个傻傻楞楞的呆子,明明有万千话语想同他讲,可偏偏连一句像样的问好都没法主动开口。
面对他,她只能是沉默的无趣的,她悄悄退后半步,用手轻托着铺盖,只为给他减轻负担,许是察觉到她的用力,周明启回头看向她,两个人的视线交在一起,杨安瞬间感到呼吸不畅,好像每次同他走近一点,她都会这样,完全不能自如地做自己,只会紧张、无措、害羞、拘谨。
但好在他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只是同往常那样笑着同她讲话:“不用帮我提,这么轻我一个人就能拿动,你松快点走吧。”
好似所有关系不那么亲近的人聊天都是这样,没法说特别熟络的话题,也没法一下卸去心防,大家只能秉着礼貌,在客气的范围兜着圈子说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杨安冲他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两个人一起抬总是更轻松一点。”话说完,她低下头不再看他。
等到了停车场,谢同已经收拾完毕坐在了后座,这让杨安感到些许奇怪,毕竟平常只要没有别人,他总是会先坐到副驾,仿佛刻意同她拉开距离,而最近几次他都像是主动打破界限,同她友好相处起来。杨安也只当作不知,仍是像往常一样配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