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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毒如蛇蝎 保荣誉何琅弑姐

爱似雨露 破承诺文革纳妹

何琅遇到了棘手的问题,而在此刻,她也确实想到了自己在介绍学习经验时常说的那句话——就在这一时刻,我身边响起了一段话……现在确确实实遇到困难了,怎么解决呢?还是得靠自己背诵的。何琅在脑海中过滤着背诵的每一个段落:“第一章节,肯定是对不上号,这章节可没让我何琅干这种丢人的事。只不过我何琅没有正式履行结婚手续,所以这事也就难以告人了。不过,何琅坚信,自己背诵的材料中,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

何琅觉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对解脱自己目前的困境更有指导作用,尤其是“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现在我何琅的处境是很困难,她和沈默久有了身孕,原本想和沈默久有了多年的亲密交往,本来结为夫妻是没有问题的。自己也是思想学习标兵,年龄又比沈默久小了七岁,哪曾想,现在身为县革委政治部部长的沈默久明确向她表示,结婚是不可能的,并且很严肃的跟她说,今后要少来往。何琅就把这肚子里的硬是加到国仁的头上了,可国仁却坚持让何琅把孩子做掉。何琅决心已定,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让它发展、生长,她和沈默久一定要有个成果出来。何琅要嫁给国仁,反正跟国仁已经如同夫妻了。然而,有何玑这个疯姐姐在,何琅是无法填这个房的,那么,肚子里这孩子将来就不会明正言顺。总不能让孩子有娘没有父亲吧。就是现在有些人这么不顾伦理道德的开放,也是一件羞于告人的丑事,更何况自己又是文化学习活动积极分子呢!

好在姐夫国仁的态度是积极的,他说何玑要是没了,他立即跟何琅结婚,这让何琅感到很安慰。假如国仁也是沈默久那样不念旧情呢,那何琅可就惨了。姐姐何玑什么时候走哇?她要是再挨上一年半年的,哪怕是三个月,何琅的肚子不就鼓起来了吗?

何琅走出客厅,站在客厅前的廊檐下,注视着关着何玑的西厢房,她想:姐姐这样活着也真是活受罪呀!

何琅扭动着圆滚滚的屁股来到西厢房,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西厢房的门,一股刺鼻的酸臭气扑面而来,何琅下意识的捂着口、鼻,倒退了几步。站在门外,等了好一阵子,何琅才走进潮湿发霉的西厢房中。

何玑龟缩在西南墙角下的一堆乱草上,她衣裳褴褛、骨瘦如柴,那一双闪着灰色光芒的眼睛显得更大了,那鼻翼右侧的豆豆似的小伤疤高高隆起,格外的显眼。何玑无力的低垂着头,闭着两眼,似乎很困乏的样子。

何琅蹲下身去,叫了声:“大姐,大姐,你认识我吗?”

何玑吃力的抬起头,痴痴呆呆的望着何琅,有气无力的说:“国文革是孙志权的儿子,国文革是孙志权的儿子。”何玑一说出这样的话,就显得格外的兴奋,鼻翼下的小伤疤隆起来、闪着亮光。

何琅听死去的妈妈讲过,大姐何玑小时候聪明漂亮,爸爸特别疼爱她。可是,何玑右鼻翼下却长出一个小肉瘤,越长越大,把那挺秀的鼻子都挤压得向左边歪过去了。一次趁大姐何玑熟睡,爸爸用他刮胡子的小刀一下子连根把这小肉瘤剜下去了。姐姐疼得大叫,捂着鼻子。好了后,这小肉瘤没有像爸爸妈妈担心的那样再生长出来,而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不细看难以察觉的小伤疤,这伤疤每到大姐心情兴奋或激动时,会隆起有大米粒大小的一个紫红色发亮的小豆豆。何玑自己叫这小豆豆为美人豆,可这小豆豆也成了何玑感情变化的一个外在标志了。

何玑的头又伏在草丛上了。

何琅默默的看着何玑,自言语的说:“大姐呀,小妹遇到困难了。小妹是县里的思想学习标兵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可这胜利呀,我怎么去争取呀?我要留住肚子里这孩子呀,大姐,我跟了沈默久那么长时间了,总得有个果实啊!大姐呀,你若是能理解小妹的艰难处境,就快点走吧,别在这儿活遭罪了。”

何琅站起身。

何玑又无力的睁开眼,嘴里喃喃的说:“国文革是孙志权的儿子,国文革是孙志权的儿子!”

何琅摇摇头,叹着气离开了西厢房,她又把厢房的门从外边锁上了。她忽然感到大姐何玑也怪可怜的,当年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那么风光。爸爸死后,何家三口人全靠姐姐关心照顾了,把哥哥何珠安排到民政局办的顾家大院缫丝厂上班,自己从小学到高中,也都是大姐供养的。现在谁来管她呀,姐夫国仁吗?大姐让国仁戴了绿帽子,他早就遗恨在心了。国文革呢,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是国仁的儿子了,他精神上也承受着巨大的怨恨、痛苦的压力,一直都不回这个家了。姐姐也真是不对,自己有丈夫孩子的,为什么还要跟那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孙志权呢?这可真应了一句话:“‘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是中国人形容某些蠢人的行为一句俗话。”大姐就是这样的蠢人,假如她能安安分分的,姐夫国仁也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两个人和和睦睦的,大姐也就不会疯了。再说,大姐自己水性杨花的,还要捉姐夫的奸。何琅想到那次在彭婕家的晚上,黑灯瞎火的,她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可是猜想或许是和沈默久老师,好长时间没有到一起了,那力气特别大……忽然间灯亮了,那一瞬间自己的五俯六脏都似乎一下子被揪出来,抛向了冰冷的风雪中了……姐姐也真是的,这么大年龄了,怎么样,自己弄得这个样子……何琅一下子皱紧着眉头,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也在重复着大姐的故事呀?有一天自己会不会也象大姐何玑这样,没人管没人问哪?绝不能走到大姐这步田地呀!我何琅是用革命思想武装起来的青年,我一定凭着这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战胜一切困难。

下午还要到林业局,要巡回到各林场去宣讲学习革命思想的先进事迹。何琅到厨房,见饭菜都是现成的,做饭也方便,基本都是用电,这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何琅做好了饭菜,先盛了一小碗端到西厢房,给大姐何玑。

何琅打开西厢房的门,散了一阵子酸臭气味后,她才进到厢房里。

何玑听到响动,正抬起头,向厢房门的亮光处张望,见何琅端着饭进来,她唿的一下子坐起身子。

何琅走过去,把碗和筷子递给何玑。

何玑一把从何琅手中夺过饭碗,一手端着碗,一只手从碗里抓起一把饭塞到嘴里。一小碗饭,两三把就抓没了,吃光了。

何玑的狼吞虎咽,让何琅更加忧心忡忡。她想:姐姐虽然疯了,但她心里没病,能吃能喝,所以这样瘦骨嶙峋,全是让国仁给饿的,国仁是巴不得让姐姐早一天死去呀!她蹲下身去,从何玑手中拿过碗,想再去盛一碗饭给姐姐。何玑却以为何琅要夺她的饭碗,不让她吃饭,她右手死攥着饭碗,左手——就在这时,伸进裤子里,抓出一把粘臭的屎尿来抹在何琅的脸上,还嘿嘿的笑着说:

“你吃这个吧,你吃这个吧!”

何琅唿的一股怒气冲上心头,见何玑又抓一把屎尿抹过来,她扯起何玑旁边一个破旧的黄色军用大衣,扑过去捂住何玑的头,把何玑压在乱柴草中……

有好一会儿,何琅放开何玑,气呼呼的回到厨房,用清水把脸洗了一遍又一遍……

何琅回到客厅,坐在大靠背木制沙发椅上,见茶几上放着一盒国仁吸的半包烟,她从中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擦燃火柴点着了,猛吸一口,接着是一阵咳嗽。

何琅扔掉那点燃的烟,想到刚才被何玑抹的那一脸屎尿,气得骂道:“猪狗不如了,还活个什么劲儿!”

何琅拿起茶几上的毛巾捂着口鼻,来到西厢房,她想看看何玑在干什么。何琅推开门,见那旧的黄色的军大衣还蒙在何玑身上,静静的一动也不动。何琅慢慢的走到那旧的黄色的军大衣旁,轻轻的蹲下身去,掀起旧的黄色的军大衣。

她想:是不是死了。

旧的黄色的军大衣掀开了,何玑蜷缩着一动不动。她右手还紧紧的攥着那只蓝边瓷碗,左手沾满了黄乎乎的粘屎。

何琅见了一阵恶心,她伸手摸一下何玑的鼻子,还有呼吸。她知道,一会儿何玑就会醒过来的。何琅想,就这样活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遭多少罪呀!又想到自己这个月没有来历假,怀孕是百分之百的了。有大姐这口气在,自己就难以进这个家门。何琅狠了狠心,咬着牙,把捂在自己口鼻上防臭味的毛巾,一下子捂在何玑的口鼻上。何琅不敢正视何玑那瘦弱的身躯,她把脸侧向一边,手上却用着全身的力气。

何玑被闷得不能呼吸,瘦弱的身躯痉挛般的抽动着;何琅一只膝盖压住何玑那只剩下几根筋的细脖子上,按着毛巾的那只手,死死的捂着何玑的口鼻。

何玑终于停止了挣扎……

何琅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她忽然想到:“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叫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从这段话看,人死就只有这两种,那姐姐何玑算是哪一种呢?绝对不是后一种——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那么就应该是前一种,是为人民的利益而死,或者具体点说就是为她的妹妹何琅而死,我何琅不就是人民吗?而且是人民中比较先进的一员,是政治思想学习标兵啊!姐姐何玑的死是应该比泰山还重的呀!既然是这样,姐姐就应该干干净净的,真正是死得其所的样子啊!

何琅从厨房提出桶水,来到西厢房,她流着泪给何玑擦洗了脸和身上,又把自己一套干净的黄色仿制军装,给何玑穿上……

国仁中午下班回来了,见西厢房开着门,他还怀疑是不是何玑又跑走了。国仁进了西厢房,却见何琅坐在乱草堆旁边,草堆上是穿着整齐、头发、脸都干干净净的何玑,直挺挺的躺在那里。

何琅站起身,流着泪对国仁说:“我姐姐死了,姐姐的死重于泰山啊!姐姐的死重于泰山啊!”

国仁见何琅如此看重姐妹情分,也很受感动,伸手搂过何琅说:“你别太伤心了,你姐姐死了也就是享福了,活着不也是受罪吗!放她出去吧,她到处乱说,咱们脸上也都挂不住,只能把她关在家里。你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你别太伤心了!”

何琅仰起脸看着国仁:“姐夫,我能不伤心吗?姐姐可以说是为我死的呀,何家也就只剩我何琅一个人了!”

国仁点点头说:“是啊,何玑这就等于给你让出了位置,你再也不必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了!”

何琅抹一把泪说:“姐夫,我下午要到林业局去,林业组织我们几个政治思想学习标兵,到各林场做巡回报告,姐姐的事你就多费心了,一定要处理好啊!‘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我再通知国文革,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回不回来就在凭他了!”

何琅抽泣着……

国文革听说妈妈何玑死了,心里确实受到了很大的、甚至是他本人所意想不到的震撼。他确信妈妈何玑说的话是真实的,国仁绝对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他能够去省里认孙志权为父亲吗?即或他国文革有这个心思,那孙志权怎么会承认他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儿子呢?这不是等于给他孙志权往头上扣屎盆子吗!国文革想,妈妈这么一个亲人去世了,那我国文革跟他国仁家也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想再进国仁的家门,也不想再见到国仁这个名不符实的爸爸了。

国文革给白雪莲所在的林场捎个信去,告诉白雪莲他要回蓉阳城一趟,其实呢,白雪莲因林场现在没活干,在几天前就回到蓉阳县城了。

国文革回到蓉阳县城,他并没有回国仁的家,晚上,他来到吕明修的家。因为他想,尽管自己不是国仁的儿子,但和死去的姐姐国顺妍,毕竟都是何玑妈妈的儿女。吕明修是自己的姐夫,也应该算是一位亲人了。

国文革按响了吕明修家的门铃。

吕明修腰上扎着围裙,来到大门旁问:“谁呀,是沈部长吗?”

“姐夫,我是国文革。”国文革答应着,暗想,他心里就有沈默久这个人,也不知为什么,这沈默久把姐夫吕明修给拍舒服了。

吕明修开了门,笑着说:“是文革呀,原本约好了沈部长,我还以为是他来了呢?”

国文革冷着面孔说:“那我来是不是会打扰你们哪,要不我还是不进屋了!”

吕明修拉着国文革的衣袖子说:“怎么搞的,文革,怎么小肚鸡肠的,咱们是自家人吗!我还能里外都不分了,快进屋,我刚做好晚饭,咱哥俩喝几盅儿!”

国文革进屋了。

吕明修把饭桌摆上了,说:“也没什么菜,我也是靠供应的那点东西吃饭,咱们是一家人,你也别见外!”

国文革见桌上摆着四碟菜,有肉有蛋:“姐夫,这菜不是很丰盛吗?”

吕明修说:“咳,这也都是沈部长给弄来的。我原本约了沈部长一块吃晚饭,有点事顺便商量一下!也不等他了,咱哥俩好长时间不见了,好好喝两盅!”

“小琰和小刚在他爷爷那吗?”国文革问。

“在那边呢,你说我这家也实在够我为难的,县里工作一天是脚打后脑勺子的忙,家里实在没精力照顾啊!”吕明修拿起酒瓶子给国文革倒酒。

“我姐姐去世这么长时间了,你有合适的就再成个家吧,这家里没个人真不行啊!”国文革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鸡蛋放进嘴里。

吕明修心里暗自高兴,看起来跟李莉结婚的事保密得很好啊,他端起酒杯:“来,文革,喝一杯。”

两个人都喝了一口。

国文革放下酒杯,满脸悲戚的样子说:“姐夫,妈死了,你知道吗?”

吕明修把刚要送进嘴里的菜放到碗里,吃惊的问:“什么时候死的?我不知道哇!”

“可能是今天头午,林场接到电话告诉我的。”国文革从吕明修面前拿过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吕明修宽慰着国文革:“你也别太难过了,病了几年了,妈妈以前那么风光,咳,这几年的病把妈妈这么坚强的一个人给撂倒了。活着也太受罪了,失去了理智,什么话都乱讲,对大家的影响也太大了。我有一次到省里去开会,孙志权就和我提到过妈妈,孙志权很恼火,他说妈妈这样疯话乱讲,这是对革命干部的污蔑呀,让我们想点办法要制止。有什么办法,爸爸只好每天把妈妈锁在屋子里,死了,也就算一了百了呀!”

国文革喝了一口酒,又连吸了两口烟,说:“姐夫,那个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吕明修忽然想到何玑疯了后说的那句话,“国文革是孙志权的儿子”,笑着说:“文革呀,妈妈说的那是疯话,你也当真啊!妈妈没病时和爸爸吵架,爸爸就常拿孙志权有意识的刺激妈妈,这种刺激确实让妈妈很伤心,也很气忿,所以妈妈疯了时就总是说着这句话,疯话你也当真哪!”吕明修明知道何玑的话是事实,可他不能因为这让国文革闹起来。这对省里的孙志权不利,当然,他主要还是怕孙志权怪罪下来,说他吕明修办事不力。

“叮铃铃”门铃响。

吕明修站起身说:“是沈部长来了!”

国文革真不想和沈默久这个肉头暄脑的家伙同餐共饮,可是,这么晚了,他还能到哪里去呢?

吕明修和沈默久一前一后走进餐厅。

国文革坐在那里没有动,甚至连看都不看沈默久一眼。

沈默久坐在国文革身旁,笑着说:“文革,跟老师记仇了,看起来,我今天得跟文革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于是,沈默久就添枝加叶的把彭婕跟国仁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他吸了一口烟:“文革,这彭婕又打起了你姐夫的主意来,你想想,你姐夫在咱们县东头一跺脚,西头都乱颤的人物啊,能和彭婕这种人来往吗?可她彭婕是破裤子缠腿呀,我就只好抓她点毛病,让她滚一边咬草根呆着去!”

国文革听了是半信半疑,他斜眼看着沈默久说:“那你不该把我给扯进去呀!”

沈默久拐着腿从座位上站起来,端起酒杯说:“文革,山不转水转,你就谅解我的苦衷吧。我沈默久是吕书记一手栽培的,吕书记遇到难事了,我沈默久就得赤膊上阵啊!没想到,我这是毛驴子跟牛顶架,豁出脸皮来了,结果还不是让你这Z反派的团长给治服了!”

吕明修从中打着圆场说:“文革,沈部长说的句句是实话,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就不要计较了。为了响应把‘文化学习活动’进行到底的号召,我们应该捐弃前嫌,团结一致呀!”

国文革想到今后还有很多事要用沈默久,再说他和史红军、孟克曾夜晚到沈默久家,他还用刀扎伤了沈默久的手,这次彭婕的事呢,他沈默久又弄得里外不是人,其实呢,他沈默久不计较,我国文革计较什么呢!

想到这,他站起身,端着酒杯说:“沈老师,我年龄小,不懂事,还请你多批评指导哇!”

“好哇,就应该有这种高姿态吗!来,我也陪二位一杯!”吕明修很高兴。

三个人碰了杯,都一饮而尽。

沈默久眯着眼睛,拍着国文革的肩膀说:“文革,有我沈默久在政治部,有你姐夫吕书记的关怀,我一定把你的工作安排好,让你满意!”

“我暂时就先在林场吧,林业也挺重视我的。上山下乡这么多青年,单抽调我一个回到县城,会造成不良影响的。”国文革实际是牵挂着白雪莲。

沈默久吸了口烟说:“文革说的倒也是,是这样,别到时候事没办成,再惹一屁股骚!”

三个人直喝到晚上十点多钟。

国文革说:“姐夫,我喝多了,今天就住这了!”

吕明修亲热的说:“这么晚了还能让你回去吗?家里地方有的是,你愿意住哪屋就住哪屋!”

国文革站起身,脚步飘飘的:“沈老师,我不陪你了,我就住小琰的房间吧!”说着,趔趄着走出餐厅。

第二天早晨,国文革起床时,吕明修已经上班走了。

国文革见床头桌上有吕明修留下的字条,上写着:“文革,省里要派领导来蓉阳,我不能为妈妈送葬,请向爸爸解释。”

国文革想:“解释什么,我也不回去,回去干什么?”

上午九点钟,国文革来到顾家大院白森的家。

国文革想:白雪莲的爸爸到八角亭中学上班了,这个时间一定是在学校里;白雪峰上学也不会在家。白雪吟呢?说不准,如果她昨天要是夜班,那现在就有可能在家。反正白雪吟也知道自己和白雪莲的交往,在家就在家吧。

国文革敲着居安门。

有好一阵子,听门里边白雪莲的声音:“谁呀?”

“我是国文革,雪莲,我是国文革!”国文革急切的回答着。

居安门开了。

国文革第一句话就问:“你大姐在家吗?”

白雪莲很激动,她抱住国文革:“谁都不在家,谁都不在家!”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含着泪水。

国文革拥着白雪莲进了院子。

两个人站在那株老槐树的树阴下,默默的注视着对方,仿佛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到那内心深处的绵绵思恋之情。

国文革说:“我往你们林场捎过信,让你回县城!”

白雪莲点点头:“场子没活,放假了。你回来是开会吗?”

国文革说:“不是,我妈妈去世了!”

“是吗?什么时候哇?”白雪莲惊讶的问。

“我小姨给我挂的电话,是昨天下午吧,我没有回家去!”国文革并没有悲哀,内心充满着怨气。

两个人正说着,白雪吟回来了。

白雪吟见国文革和白雪莲正站在老槐树下聊得很亲热。她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她马上镇定下来,从容不迫的说:

“国文革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白雪莲站在那里低着头。

国文革说:“我昨天回来的,家里有点事回来处理一下,顺便来看看雪莲。”说着就往外走,想离开白森家。

白雪吟笑着说:“这么远来了,家事不是办完了吗,那就多呆一会儿吧!”

国文革又停住了脚。

白雪吟从东厢房里搬出两个条凳:“坐下吧。”

白雪莲问:“大姐,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白雪吟说:“晚上播音。”

国文革和白雪莲坐在一个条凳上,白雪吟坐在另一个条凳上。

白雪吟看着国文革和白雪莲,非常真诚的说:“我呢,并不反对你们两个交朋友,我妹妹雪莲也十八岁了,自己的事也能够而且也应该由她自己做主了。再说,我们再也不是当年在学校时的小孩子了。我只是希望你们俩能正常交往,要充分考虑好各方面的条件。比如我们家吧,政治条件很差,国文革,你考虑到这一点了吗?考虑到家庭的阻力了吗?”

国文革说:“这也都是明摆着的事,我不管这些。原来是我妈妈极力反对,自从我妈妈病了以后,我家里也就没人再罗嗦这事了。昨天下午,我妈妈死了,我爸爸他根本不再管我的事!”

白雪吟略表惊讶,并安慰着国文革:“听说你妈妈活着时也挺受罪的,整天关在仓房里,也算是解脱了吧!”说到这,白雪吟想起白雪峰和吕艳艳的事来,她不无忧虑的说“国文革,你们一定要正常相处,对我妹妹负要责任,我的话你明白吗?”

国文革点着头:“这你放心,我是真心实意的爱白雪莲的,我就一定要为白雪莲负责任的。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任何越轨行为的,这是我国文革的承诺。”

白雪吟想到那一次在城南小路上去埋葬妈妈吴琪,国文革的妈妈何玑拦住拉着妈妈吴琪棺材的推车,硬是把国文革吵着闹着叫了回去。可是现在,何玑疯了几年,现在也死了,想到这,白雪吟问:“何阿姨是火化了,还是土葬了?”

国文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小姨挂电话告诉我的,我昨天下午很晚了才回到县城,在我姐夫吕明修家住的,今早就到这来找雪莲了。”

白雪吟想到妈妈吴琪,想到生母顾掬贤,叹了口气说:“国文革,你应该回家去把何阿姨安葬了,何阿姨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她的一生也很苦啊,就说近些年吧,她的工作迟迟不落实,心爱的女儿那么早就先她而去了,这又疯癫好几年。国文革,有时我常想,人们都常说父母有养育之恩,不是生育、而养育,将来我们也都会有儿有女的,我劝你还是回家去,把何阿姨的后事料理好!人不就死这么一次吗?千错万错,死了无错。”

国文革也是满脸的悲戚,他站起身:“那我回去看看吧,我妈妈活着时说些胡乱的疯话,一想起来我就生气!”

“你知道是疯人说的话,那还生什么气呢?谁会拿疯人的话当真呢?”白雪吟劝解着国文革。

国文革向大门走去:“大姐的话对,我回去吧,还是应该回去呀!”

白雪莲看着白雪吟:“我也想跟文革一块去!”

国文革听了白雪莲的话停住脚,回头看着白雪吟。

白雪吟笑着说:“雪莲去也是应该的,你们俩毕竟是这么多年相处的朋友吗?”白雪吟又叮嘱白雪莲“早点回来,不然爸爸又该惦记了,若是太晚了,就让国文革送你回来,一个人可别走夜路啊!”

白雪莲跟国文革来到国文革的家,大门锁着。国文革开了大门,见家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国文革急匆匆的到西仓房开了门,见里边黑呼呼的什么都没有,那蜷缩在墙角处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国文革流下泪来。

白雪莲安慰着国文革:“别难过了,看样子是早晨出殡了,怎么办,若不咱们去南山坟地看一看吧?”

国文革摇着头:“不去了,咱们到我住的房间等他们回来吧!知道埋在哪了,我再去看妈妈吧!”

两个人来到正房门口。

白雪莲说:“我头一次到你们家来,这房子还挺好啊!”

国文革轻松些了,说:“这房子的格局都是我妈妈设计的,我特别喜欢这正房客厅前廊檐这样设计。”

白雪莲仔细观察,这中间一大间前墙往后缩有两米,上边有房檐可以遮阴,东西两间的房门分别开在这廊檐东西两头相对的墙垛上。

国文革领着白雪莲进了正中间的门:“这是客厅,后边是小餐厅和厨房!”

白雪莲惊叫着:“啊,这客厅好大啊!”

国文革指着客厅后边的门说:“从这门进去是小餐厅,小餐厅北边是厨房。东边一门,进去个卧室,也就在我爸爸妈妈卧室的后边。”

白雪莲问:“那是你的卧室吗?”

“不是,有时姐姐回来住,我现在的卧室在西屋。”说着,国文革领着白雪莲又走出客厅来到廊檐下,开了西边的门,又回头指着相对的东边那扇门说:“那边是我爸爸妈妈的卧室。”

白雪莲和国文革进了西边的卧室。

这卧室很宽敞,靠西面墙是一张双人的大木床,北面墙有一门,门西边是两个很象样的衣柜,南面窗子下有写字桌椅。

白雪莲看着北墙的门问:“这里怎么还有个门啊?”

国文革微笑着打开北墙的门,白雪莲从门外向里一看:“哈,这还有这么大的房间啊,北窗子也很大,这屋也很漂亮啊!屋里的床,梳妆台等都是应有尽有哇!”

“我妈妈在装修房子时就说,等我长大结婚了,夫妻两就住这屋,南边现在的卧室就变成客厅或者书房了!”国文革深情的看着白雪莲“咱俩结婚了,就住这北屋。”

国文革见白雪莲羞达达的红着脸,他张开双臂搂过白雪莲,把白雪莲抱到北屋的床上。

白雪莲激动得心扑腾腾的跳着。

白雪莲低声说:“你不是向我大姐许诺过吗,要对我负责任吗?”

国文革盯着白雪莲那张漂亮的脸蛋:“我们一定会是好夫妻的,除了你我谁都不爱!”

白雪莲一把搂过国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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